三 特别料理
物的店,所谓‘特别料理’就是这个意思了。”
“古怪食物——例如呢?”
“我也是第一次来,什么也说不上,不过要举例子的话……嗯,譬如说地道的中国料理,就有许多古怪的食物,如蛇肉和冬虫夏草等!”
可菜惊讶得眼都睁圆了。
“即便在法国料理中,也吃羊脑浆汤。澳洲人则吃袋鼠肉。”
“脑浆汤?袋鼠肉?”
可菜拼命地摇头。
“老天!这些东西怎能吃下肚子?”
“话可不能那样说。”
“吃这些东西,岂不成了怪食癖?”
可菜明显地露出嫌恶之色。这是理所当然的,与她相识以来直至今天,我从来没有告诉她自己有吃古怪食物的癖好。
“如果说我也有怪食癖,会令你惊讶吗?”我直视可菜的眼睛,用既温柔又带有点威严的语调说道。看来,现在正是敎育引导她的合适时机。
“看待任何事物,首先要舍弃无聊的先入为主。以‘吃东西’这种行为而言,你缺乏相对性观察视角,这是非常悲哀的。”
“我问你,你不是毫不抗拒地吃章鱼和墨鱼吗?你也爱吃海参和砗磲。此外,你还经常吃鱼生和纳豆。你这种饮食习惯,若看在美国德州农夫的眼中,就会觉得不可思议。并认定日本人是怪食癖。”
“嗯,你说的未尝没有道理……但我就是讨厌蛇肉、讨厌脑浆汤、还有烤麻雀,样子太恐怖啦,令我难以下筷。”
“这太可悲了,你还是囿于一般人的成见之中。”
我故意重重地叹息一声,接着说:“‘吃东西’这种行为,本来不过是动物为求生存而具备的本能。但人类在漫长的发展历史中,把饮食提升到文化层次。这种饮食文化,到头来成为社会的‘制度’之一,于是便墨守成规了。我们每个人,时时刻刻、有形无形地受到制度的约束。但是,正如你也明白的,真正伟大的艺术创作,都是在突破重重清规戒律之后得以扬名于世。饮食也可作如是观。”
“这、这个……”
看到可菜的僵硬表情慢慢缓和下来,我满意地点点头。
可菜是个大美人,经营发型屋也有声有色。但说老实话,她的分析思考能力比较弱,尤其对哲学、文学、艺术一类的话题几乎一窍下通,而这方面正是我的强项。所以即便处于现在这种特殊场合,经我一番做了“学术”包装的解释,她也似懂非懂地接受下来了。
“所以……”
我以更加理直气壮的语气说道:“所谓‘怪食癖’,其实是我们在这个社会的制度压力下能够实现真正艺术的一种形态。明白吗?可菜。”
“啊……嗯。”
“像日本这样的现代化国家,非常富裕,到处堆满着食物。所以,与贫困国家的人民为饥寒所逼不得不食普通人不吃的东西的情况不同,我们是为了追求艺术的真谛,有意识地去吃为常识与制度所不容的食物。”
“噢……为了艺术。”
“是呀。画家和雕刻家诉之于视觉,音乐家诉之于听觉,各门艺术都有站在最前列的前卫艺术家。相同道理,在味觉领域,我们不也应该站在前头吗?世纪末就在眼前,时不我予,我们必须尽快占领味觉领域的高峰……”
我天花乱坠地胡诌一通,想不到可菜竖耳朵认真地聆听,直视我的口部的眼光也变得热乎乎起来。
“所以,可菜,我想你应该在此地体验一下正统的怪食餐。怎么样?当然,如果你实在感到厌恶,也不要勉强。”
她连连点,挽住我的胳膊,毅然说道:“你说得对,我们应做味觉领域的先锋。那就快点入内吧。”
于是乎,我们气昂昂地踏入“YUI”的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