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鲇田冬马的手记·其二
听到我的询问,他抬起头,耸耸肩。
“他们……”他犹豫一下,还是说了出来,“他们去那边的大厅了。”
“那个大房间?”当时我的表情一定很僵硬,哭笑不得,“干吗又要去那边?”
“那儿不是有音响吗?他们说没有音乐就兴奋不起来,于是就去了。给你添麻烦了,鲇田先生。”冰川满脸愧疚,“裕己和木之内就是那么好色。而且,那个女人……”他稍稍有点支吾。看见我满脸不解,叹口气,又说了下去,“她非常像一个人。”
“像一个人?”
“昨天我不是和你说过吗?原来我们乐队里,有个叫丽子的女歌手,那个雷纳和她非常相像。因此,那帮小子……”
原来如此,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虽然我明白了来龙去脉,但心情依然没有好转。他们跑到大房间里,说不准今晚又会聚在一起吸毒。一想到这个,我就觉得心情烦闷。
“吵吵闹闹倒没什么,可千万别干出格的事情。”我随口说出这样的话来。
冰川哼了一句“对不起”,然后脚一蹬地,晃着摇椅,又看起书来。那架势,那神情,仿佛在说“你干吗教训我呀”。
我合好睡衣前襟,没有再说什么,掉头走了。
那晚,我怎么都睡不着。
其实我很疲倦,非常想睡觉,但就是翻来覆去睡不着。我关上灯,钻进被窝里,有意识地紧闭双眼。但是好几次,眼看就快要睡着了,突然全身一抖,又醒过来。年轻的时候,我常常被失眠困扰,好像现在又像当时一样了。可以不想的事情,不愿想起的事情……各种各样的记忆在脑海中闪来闪去。我尽量不去想,但这样一来,反而更加睡不着了。
我还是担心那些跑到大房间里的年轻人。
如果长期住在一个地方,即便那并不是自己的家,哪怕是工作场所,也会自然而然地产生一种眷恋之情。在这个大宅子里,我尤为喜欢那个大房间。现在,他们在那里到底干着什么寡廉鲜耻的事情——我担心得不得了。
我趴在床上,抬起头,看看钟——已经是凌晨1点半了。
我侧耳倾听,但由于我的房间和大客厅位于房子两端,根本不可能听见他们的动静。
黑暗中,我在床上辗转反侧了一会,最后,还是从床上爬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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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长方形大厅的中央,一张放在墙边的睡椅被拖了出来。
椿本雷纳躺在上面。从音箱里传出刺耳的摇滚乐,她合着节奏,前后左右地摆动着身体。
三个男人围绕在她身旁。
一个男人呈大字形,躺在红白相间的瓷砖上——那大概是木之内晋。他没有戴墨镜,睡眼惺松地看着空中。
麻生谦二郎盘腿坐在那里,好像练瑜珈功一般,将手放在腹部。
还有一个人——风间裕己,趴在雷纳的脚下,靠在雷纳的膝盖上,像一条饿狗,用鼻尖来回蹭着。这么一幅场景展现在我的眼前。
当时我呆在阁楼上。我蹑手蹑脚地溜出房间后,走到大厅门口,听到里面传出的音乐声和他们的嬉笑声,便上了楼,然后钻到阁楼上。
在二楼走廊上,有通向阁楼的入口。顶棚的一部分可以朝下打开,那里有个可折叠的梯子。爬上梯子,来到阁楼上。这个阁楼很宽敞,但是不像房间那样方方正正,头顶上方是屋顶的斜坡面,脚下就是二楼的天花板,梁与梁之间,搭着好几块细长的木板,防止人在上面踩出个窟窿。当然,平时也很少有人爬到这个阁楼上来。
我以前就知道:在这个阁楼的地板上(也就是楼下的天花板),在那个大房间的正上方,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