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十月
不舒服吗?”
“啊,不——总觉得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了奇怪的事……”
“奇怪的事?”
“哦。不太清楚,可是……”我慌慌张张地点燃了一支烟,一面深深地吸进了一口烟,一面急于确认什么似的环顾了一下周围。
咖啡馆来梦的窗边的一隅。又小又昏暗的店内,顾客只有我们两人。柜台里面,是熟识的老板。以恰当的音量播放着的吉他的演奏……
一种奇妙的感觉。
刚才的究竟是什么呢?现实感的失调——幻觉?白日梦?
不清楚,但如果没有记错,好像过去也有过几次陷人和刚才一样的感觉。
但大致上仅是一瞬间的事。仅是一瞬间内心的一处簌地摇晃了一下而已……
经历刚才那样的强烈“摇晃”的仅一次。那是,对了,那是上月中旬在这同一家店的同一席位上,同样与架场面对面说着话的那个时刻……
那是什么呢?
这是——说不定是埋藏在我心灵探处的一个记忆?
“好像很累了吧?”经架场一说,我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
“说了许多随心所欲的话,你感到不安,那是理所当然的,但你一个人烦恼这烦恼那的,还是不好呀……
“倘若还继续发生奇怪的事,每次跟我说就是。假如实在担心,我有个朋友在京都府警察本部当刑警,我可以替你和他商量。”
“不,还没有到那种程度……”
“嗯,可别那么愁眉苦脸的。思虑过度,因而得了神经衰弱什么的,那可不是我的专长呀。”也许是打算开个小小玩笑的架场独自在嘴中味叻地笑着。
如果没有记错,他说过在大学里他的“专长”是社会学。
“谢谢。”说着,我有点勉强地微笑了一下。跟他说了,我的心情好像稍稍舒畅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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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出来梦,我就带着架场回到了家里,因为他说想看看我的家——特别是厢房洋房里面。
下午近6点。
母亲去练习三弦,尚未回家。从正房的正门走进屋里。果然不出所料,架场发觉了立在正门口土地房间的那个人体模型:
“哦,这就是你父亲制作的偶人。”他饶有兴趣地望着那白色的裸体。关于父亲留下的奇怪的偶人,上次见面时我就在某种程度上跟他说了。
沿昏暗的走廊笔直往里走去。跟在我后面的架场新奇地环顾着天花板、墙壁以及拉门打开着的屋子里。
“请进。”我打开通向洋房的门的锁,催促朋友道,“拖鞋,穿那儿的。”
我们并排走在以一扇门为界,风格一下子从日本式变为西洋式的走廊上。
通过仓谷住的〔1-C〕的门前,走过现在已经是空房的〔1-B〕的前面。
站在拐角处的人体模型。“她”依然将视线(虽说是视线,但扁平脸的她根本就没有眼睛)从走廊的窗户投向里院。看着这没有上躯体的毛骨惊然的形状,架场瞪圆了小小的眼睛:“刚才的是没有一条胳膊吧?”
“可怕吧。”
“确实可怕。这房子里的偶人也许全是这副样子吧?”
“是的。”我答道,并将装饰在屋子各处的偶人的特征向他作了说明。分别缺左右胳膊、头、上躯体、下躯体、左腿部分的六个人体模型……
“可是——”架场边跟在走进大厅的我的后面,边说道,“你的父亲为什么制作这种不完整的偶人呢?……”
“这……”我在上二楼去的楼梯前站住了,“我也觉得奇怪。”
“大概有什么意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