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手
全都当真,逐一回应,为此痛苦不堪,也发生过多次争吵。现在想想,我应该让她去看医生的。让她接受治疗的话,想必可以有所改善。
当时我以为总有办法克服。
我们的婚姻持续了六年。
但后面的四年只是惰性。
来过这家旅馆后,我对于和妻子一起生活失去了兴趣。
自从那天开始。
不晓得是叫苏铁还是什么,一种充满异国风情的植物在整理得颇为风雅的庭院中绽放异彩。但,妻子说它很碍眼。
说什么庭院是他们的卖点,却种那种怪植物,根本是破坏气氛。
不该来这种旅馆的。
明明是自己选的,却又埋怨不休。
还怪到我头上。
真是够了。
烦死了烦死了烦死了。
可是,七年前的我还有为妻子着想的体恤之情,还怀有类似希望的情绪。尽管厌恶,尽管难受,尽管气愤,但只要妻子一对我好,我就忘了。只要她向我撒娇,我就原谅她了。只要她向我道歉,我就同情起来了。可是这样的宁静也两三下就崩溃了。妻子立刻就会翻脸,变成无法理解的莫名其妙的生物。
苏铁旁边有座生苔的石灯笼。
石灯笼旁不知为何堆起了一座圆锥状的小石山,再过去是池塘。
愈看愈觉得这种安排很不可思议。
到吃饭之前,勉强还过得去。
我很满意送到房里的餐点,却不合妻子的胃口。
矛头又指向我,教人厌烦。
这么难吃的东西,你居然咽得下去?
你怎么不跟旅馆的人说难吃死了?
我并不觉得难吃。
这句话点燃了战火。我们吵得很凶,可是酒暍着喝着,我开始觉得无所谓了;然后没多久妻子突然安分下来,向我道歉赔不是。我心疼起那样的妻子,
想要和她温存。
妻子原本撒娇似地委身于我,然而我就要解开她的浴衣衣带时,她激烈地反抗起来。
然后她推开我,破口大骂,走进套间,唰一声关上了纸门。
我怔了一个小时左右。
就看着这座庭院。
那根树枝、那朵花、那片叶子。
我什么都没想,只是看着庭院。然后,
那个时候,我对妻子还有所眷恋吧。
我忘了契机是什么,我悄悄地从檐廊进到和室,静静地拉开纸门。
或许妻子正躺在柔软的被褥上等待我。七年前的我还怀抱着这种不切实际的幻想,虽然有可能只是因为被撩起的情欲无处发泄。
妻子睡得正香。
浴衣的衣摆掀开,白皙的大腿裸露出来。
我对着被切割得细细长长的平滑肉块的一部分看了一会儿,犹豫良久,
拉上了纸门。
然后我走下庭院,走下了这座庭院。
当时明月照人。
月光潋灩。
我走到池畔。水面平滑如镜,那光洁的表面一样倒映出明澄澄的月亮。
我看着池畔,忽然想起那片圆石海滩。因为堆着石头的关系吧。不知为何,我模仿起妻子的动作,以指尖捏起一块堆得一丝不苟的石子查看。
当然,什么都没有。没有韩国的洗衣粉盒子,没有垃圾,没有海蟑螂,什么都没有。
一个,再一个,大概是第四个吧。
我捏起第四块石头的时候,在石头底下。
我发现了某种东西,一个又圆又白又小的东西。
咦?我纳闷,蹲下身仔细查看,看不出是什么。我拨开左右的石头,也挪开底下的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