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一,很不明确。而且也有许多像是三宝荒神、岐神等等类似的信仰,事实上它们不但相似,还被混淆在一起,或者是被视为相同。采集这些细节部分,累积之后分类整理,建立系统,导出推论,这就是民俗学。”
“所以呢?”
“这就像是拿着破了洞的勺子在汲水,不管再怎么汲,都没完没了,所以也无从分类起。”
“无从分类啊……”
木场说道,京极堂露出诧异的表情。
“你听的很认真呢。”
“我总是很认真啊。”
“是啊……”旧书商说道,啜饮了一口茶。“也不是不行,只是资料整理的速度追赶不上而已。不过大部分的民俗学者都是浪漫主义者,往往会以一厢情愿的认定去填补缺损的部分。卓越的思想有时候的确需要超越逻辑的跳跃,但是一厢情愿的认定和灵光一闪是似是而非的,不过想到的人自己无法区别,不管什么样的情况,意想不到的结论是可以相信,但符合预期的结论都是很可疑的。”
“你说的认定,就想犯罪搜查中的预测吗?”
若是不代换成自己的语言来咀嚼,木场就完全无法理解,京极堂说:“我觉得大爷说的预测,和一般人说的预测有点不同。”他把茶杯放回茶托。
“希望会变成这样,或是应该会变成这样——这是一厢情愿。大爷说的预测,顶多是‘或许会变成这样’吧?这是灵光一闪。”
“原来如此啊。”
“柳田翁的《二十三夜塔》是一篇优秀的论文……,但是柳田翁把待庚申当成我国固有的习俗了。关于这一点,折口老师也相去不远。感觉他们不太愿意把它当成大陆传来的风俗,太过于一厢情愿,视野就会模糊。事实上,尽管待庚申在江户或截内等都市地区大为流行,而且许多文献都看得到这样的记录,柳田翁和折口信夫却满不在乎的把他当成村落社会固有的民俗神。一旦弄错出发点,累积资料的行为就没有用了。”
“也就是初期搜查失败了吗?”
“是的。”
“意思是待庚申不是国产的吗?”
“……是啊,它不是国产的。”
“所以才会讲到天帝啊。唔,复杂的事我听了也不懂哪。那么那个……虫吗?叫悉悉虫的……”
记得春子说肚子里的虫叫悉悉虫。
京极堂“哦”了一声,接着说:“既然你知道,那就容易说明了。”
“容易说明?”
“是啊。可以说,那就是庚申的源头。悉悉虫应该对应什么样的汉字,我也不晓得,不过它还有其他别名,叫悉亚虫、休其拉或休喀拉。”
“那是日本话吗?”
听起来像舶来点心。
“休喀拉有时候会配上流精灵的精字,还有虫蝼蛄的蝼蛄两字,表记为‘精蝼蛄’,此外,休其拉有时候会在青鬼后头加上一个‘们’写作‘青鬼们’,可是大部分都是用平假名来写,这些字,多半只是借用汉字来表音而已。”
“表音……?有记载在什么文献上吗?”
“有啊。像是全国各地有庚申塚的寺院,或是庚申堂中流传的‘庚申缘起’。此外也被当成咒文,口耳相传。”
“咒文?为啥啊?有什么经文吗?”
“只是保平安的咒语而已,在庚申的夜里不守规矩的时候念的。”
“不守规矩?”
“没错。也就是不熬夜,早早入睡时念的咒语,藤原清辅所写的《袋草子》里,记载没有待庚申而入睡时,要念诵:‘悉亚虫,去我床,离我床,难卧未寝,未寝但卧。’”
“什么?”
听不清楚他在念些什么,几乎像绕口令了。京极堂以清晰的咬字再念诵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