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
“可以说是这样,也可以说不是这样。”
“我不懂,完全不懂。我这种人不可能明白师父说的大道理。双眼失明的我,连倒在这里的东西是什么都毫无头绪。师父说这是人的尸骸,还说杀了他的就是您自己。但是,师父又说您没有杀人,说您杀的是牛。如果师父杀的是牛,那么在这里的就应该是牛的尸骸;另外,这具尸骸若是人的尸体,那么就是师父杀了人。这是世间常理,不可歪曲之事。纵然变换再多的说法,事实就是事实。诡辩不可能扭曲真实。在这里的东西究竟是什么?虽说一眼就可以看出来,然而我却无法加以确定。这么一来,和受到嘲弄根本没有两样。”
“没什么,在那里的东西,就是施主所看到的东西。”
“又出此过分之戏言。”
“贫僧并未说笑。喏,施主不是已经看见了吗?”
“什么?”
“明眼之人所能够看见的,其程度有限。”
冷风穿过树林而来,拂上尾岛的后颈。
阴冷的空气徐徐笼罩住尾岛。
“世界就如同施主所见,那便是施主的世界。那么,无须介意贫僧之言。施主就这样接受自己所感觉到的即可。”
这……
这不是什么牛。
当然,这事打从一开始就再清楚不过了。
沙沙——声音响起。
枝桠上的积雪掉落了。
僧人道:“施主害怕死亡吗?”
“这……”
“贫僧在问,施主害怕死亡吗?”
“怕、怕啊。”
“何故?”
“嗯……”
感觉不到气息。
自己现在对话的对象……
真的是人吗?
就算是人——
也是……杀人凶手。
沙沙。
积雪落下了。
此时,尾岛总算客观地掌握到自己面对的不寻常状况。
他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脚往后挪了一步。丢掉拐杖真是失策。他在大惊之余扔掉了拐杖,现在完全不晓得仅次于性命的宝贝手杖掉到哪里去了。在这种状况下胡乱地鲁莽行动,根本是有勇无谋。尾岛一边后退,一边用脚尖摸索拐杖的所在。
找不到拐杖。
锵——声音响起。
“贫僧方才以这把锡杖挥到那人的头上,那人死了。只是这样。在那之前与之后,有任何改变吗?”
“杀、杀人凶手……”
锵——声音再度响起。
“杀人凶手!”尾岛尖叫。
接着他往后倒退了两三步。
僧人发出踏过雪地的声音,逼近尾岛。
锵、锵——锡杖发出声响。
尾岛的膝盖……软了。
他勉力支撑不瘫坐下去,右手往前伸出。
左手在背后摸索。然而手却只是抓过空气——背后什么都没有。
尾岛突地屈起身体,双手撑在雪地上,朝着僧人应在的方向伏首。
“饶、饶命,请饶命。小的只是个盲眼按摩师。这件事我没看到、没听到也不会说。请您饶了我这条小命吧。”
尾岛跪拜下去,一次又一次求饶。
冰冷的雪片沾在他的额头上。
但是尾岛求饶的方向,微妙地错开了僧人此时站立的实际位置。
沙沙——雪崩落了。
僧人“呵呵”笑了。
然后他说“这样就好,这样就好”。
尾岛身体更加紧缩,像要把脸埋进雪中似的,抱住了头。
“用不着害怕,贫僧什么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