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就是在加奈前往裁缝铺缴交刚缝好的小袖时,教人给掳走的,前后时间不过四刻半。加奈也宣称从裁缝铺返家途中,曾看到姊姊被人带走。
“据说是看到自己姊姊的衣袖从轿子里露了出来。”
“衣袖?”
“是的,而且还表示露出来的模样看来颇为怪异,衣袖是垂下来的。加奈曾纳闷,若不是身子往前扑倒,人坐在轿里衣袖哪会像那样垂下来。当时还纳闷姊姊是否倒在轿子里,并曾为此定睛观察。结果……”
“她怎能确定那是姊姊的衣袖?”
据说加奈坚称那件衣服是自己母亲的遗物,绝对错不了。
“结果她发现在轿子前头带路的,是个身穿龟甲花纹的袴、看来身分不低的武士。因此加奈后来曾紧抓着瑠衣的遗体,直哭喊是武士杀了自己的姊姊。”
“但没人相信她?”
“没错,没有任何人愿意听信她这番说辞。即使对她的境遇心怀怜悯,但凶手为高阶武士这种说法未免过于敏感,因此也没什么人敢当真。”
长屋中的居民全都变了样——
领内已成了个人间炼狱——
犹记右近曾如此说过。
“也不知那名叫与吉的油贩子是否有什么蹊跷?”
平八说道,并顺手理了理座垫。
“是的。那姑娘也声称——自己曾见过那武士和自己姊姊的未婚夫与吉碰面。”
噢,平八惊声说道:
“记得可真清楚呀。难道那武士生得特别古怪?”
“生得是什么模样,那姑娘应该是没瞧见。据说那武士当时以头巾覆面,唯一记得的是袴上的龟甲纹。女红对少见的花纹眼睛特别尖,也是不足为奇。”
“有道理,”平八拍膝说道:
“因此那位大爷就找上了那未婚夫?”
“似乎是如此。右近大爷从外地移居北林,不出多久便出外寻人,后来一直都待在上佐。噢,即使没离开过北林,也找不到任何线索。换作是我,也会想到应先从与吉下手才是罢?”
“这我也同意。那么,那油贩子和大爷说了些什么?”
“平八先生还真是打破了砂锅问到底呀。”
百介抓起了一只豆沙包回答:
“与吉似乎真的记得那身穿龟甲纹袴的武士,但声称自己不过是曾在大街上见过他。”
“大街上?”
“还真是奇怪哪,”平八说道。
的确是有些奇怪——百介也附和道。
“与吉宣称当时自己正与瑠衣同行。由于担心时局不宁,因此直将她送回了长屋门外。与瑠衣告别后,旋即就遇上了那武士,还被问到瑠衣叫什么名字。”
“为何突然问起瑠衣的名字?”
“噢,与其说是被问起名字,应该说那武士向与吉询问的是——他和方才那相貌秀丽的佳人是什么关系。与吉听了心生得意,便自豪地回答她乃是自己的未婚妻。”
这与吉还真是个轻薄草率的大老粗呀,百介心想。
“还真是奇怪哪。”平八第三次如此说道。
“说奇怪的确是怪了些,但这种事也并非不无可能罢?”
“说得也是。这世上倒是常发生些几乎不可能发生的怪事。那么,那位大爷是否也和百介先生一样,买了他这说法的帐便告辞了?”
“不——右近大爷也质疑与吉的说辞未免过于粗枝大叶。他怀疑一个原本将和自己缘定终生的女人才遇害没几天,哪可能如此一副毫不在乎的。毕竟右近大爷是个……”
“据说他是个爱妻心切的夫君是罢,”平八面带羞色地说道。
“没错。因此他才会对与吉如此怀疑,向其质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