廊桥谜案之续
,辛恩隅高中乐队热热闹闹地奏起了圣诞欢歌。人群簇拥在我周围,我听见薇拉在说:“山姆,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布鲁斯特博士。他最近暂时主持咱们的教会。”
我大致看清了一副厚如瓶底的眼镜和一颗正在脱发的头颅。
“我听说过很多您的好话,”这自然是个小小的谎话,“真可惜您不能常驻下来。”
“事实上,还真有这种可能性呢。你们的本堂牧师很可能要动手术。我大半辈子都在这附近度过,是代替他的不二人选。”
还没等我答话,就又有其他人来和我打招呼了。蓝思警长挽着镇长的妻子慢慢走近:“医生,认识格雷琴·索莫塞特吧?”
“格雷琴,那当然了!你得流感的时候找我看过一次病。”
“我记得,”她哈哈一笑,“你给我开了些粉剂。太难吃了,但效果不错。”她的年龄与我相仿,面颊呈玫瑰红色,比镇长年轻至少十岁。记得听说过他们的女儿外出上大学了。
乐队停止了奏乐,镇长的马车在廊桥的另外一头停下,好让他对麦克风说几句话。我这边聚集的大约两百人顿时都安静了下来。“北山镇的镇民们,”扬声器里噼噼啪啪地传出他的说话声,“感谢诸位肯赏光出席!正如大家知道的,今天这场聚会是为了庆祝北山立镇一百周年以来的四个标志性事件。今年晚些时候,大家将对我们的早期历史有所了解,内战时期、世纪之交。而今天,我们要纪念的是近些年的一件事情:十八年前,汉克·布林洛与马匹和马车一起,在这座廊桥上消失得无影无踪。这是本地的许多桩谜案中的第一起,而破解这些案件的都是同一个人——我们的卓越镇民——山姆·霍桑医生。”
掌声雷动,玛丽捏了捏我的胳膊。这整件事情让我十分困窘,但此刻却无路可逃。辛恩隅的乐队走到了马匹和马车背后。索莫塞特镇长将带领这支小小的游行队伍穿越廊桥。
乐队奏起《扬基·督德尔》的曲调,这是本州的州歌。下午的阳光照在亮闪闪的乐器上,镇长用赶车鞭催促马匹前进,他把马鞭扬得很高,左手紧攥缰绳。廊桥走到一半,音乐声从背后传过来,坏事忽然发生了。镇长的身躯在座位上猛地一挺,向左倾倒。大声跌落在地,在廊桥的地面上前后滚动了几英寸。
我是第一个行动起来的,其他人都还目瞪口呆地站在原处,我已经冲上了桥面。乐队还在演奏,但乐器一样接一样地跑了调门,慢慢停下。等我跑到马车前,看见索莫塞特镇长向左侧躺着,右边太阳穴上多了一个小伤口,鲜血正缓缓淌出。伤口周同有火药灼烧的痕迹,他已经魂归天国。
看起来他像是在近距离被枪杀的,但当时他正在廊桥的中央,有两百多双眼睛注视着他。
接下来的几分钟乱作一团,我只记得蓝思警长站在我身边,命令所有人退后。穿制服的乐队成员聚拢过来,教会的布鲁斯特博士试图挤过人群。我瞥见了一眼格雷琴·索莫塞特,她面无血色,我连忙跑了过去。活人永远比死者更该优先照顾。
“发——发生什么了?”她无法理解这一幕场景。
“你丈夫中弹了。”
“他——”
“真抱歉,他过世了。”
她仰面倒下,我连忙抱住她,对同过来的人群大声叫道:“请让一让!”
“她没事吧?”玛丽·贝斯特在我身边出现。
“我想是的,帮个忙,把她带走好吗?”
“我试试看。”
乐队里一个抱着大号的红发孩子挡在我面前,我告诉他:
“来,把乐队叫到一起,回到原来的位置上列队,行吗?”他退去后,我再次将注意力投向死者:“警长,找点什么东西盖住尸体,让罔观的人都散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