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意相当难缠。”
你说着,开始拔下自己手臂上密密麻麻的种子。
我也边拔着遍及裙子的种子看了四周,沉睡在婴儿车里的孩子头发上也沾了几颗。
我替孩子摘掉,也摘下自己身上的,但怎么摘也摘不完。
“看吧,挺费事的。”
你突然举起手从我肩膀后面摘下种子。清理完肩膀换背部,再从背部到头发、侧腰。你没发现我浑身僵硬,只是一直说,你看这里也有,这里也有。
从你碰触我的那只手袖口,我也拔下一颗。种子与法兰绒衬衫纤细的纤维缠在一起并不好拔。拔着拔着我也卯起性子,从你身上摘除一颗又一颗的种子。
我们沾上了无数颗种子。
我们驻足大半天只顾着拔除种子,渐渐融合为一,我的手变成你的手,你的身体变成我的身体。
摘下最后一颗再次迈步时,你说,“明年秋天,这条路的这个地方会开遍小山蚂蝗,到时八成又会沾上许多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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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后的晚上,你在被窝里拥抱我。我仿佛变成了小孩,因为我自己便常这样拥紧孩子默默不动。
我在你的体温中闭上眼,有股被手臂栅栏牢牢保护的安心。所以我很想永远就这么待着,可是过了一会儿,你慢慢解开我胸前的钮扣,低声说,已经没事了。
我不知道所谓的没事,是否就是指性无能。你不可能中意我的身体,所以我想,性无能应该不会治好吧。
你在发抖,也许是我在发抖。
我很害怕。明知即将发生的事,与我熟知的解体完全不同,却还是害怕,正因如此才害怕。
还没有碰触到,你的手与我的皮肤之间已有奇妙的吸引力交错。手与皮肤似乎在互帕呼应。
你的手先碰到了我的胸口。一触及胸口,全身上下没被你碰触的地方,顿时呼唤起你来触摸。那呼唤声令我感动不已,恐惧早巳被冲淡。
脱下身上的衣物时,我的全身都是小山蚂蝗的细小种子。刺刺痒痒刺激肌肤的无数种子,等待着被你的手指剥除。剥了又剥,新的种子还是源源不绝地继续产生。不被你碰触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你必须不断地将我剥了又剥。
我渐渐失去力气,无法阻止身体打开。不知不觉中我变成光子,向你伸出手臂。我把能给的全都献给你。来,割开我吧。我求你,来吧,来吧。
我的心愿立刻实现了。你的温柔毫不留情,我被深深割开,身体自身体喷出,仿佛就这样死得彻底。越是死得彻底,越有种纯粹的生命力燃起;越是熊熊燃起,越是融合为一。
啊啊,这是何等开心,若是光子也能尝到此种滋味该有多好。
即使祈求冻结在永恒的瞬间之中,时间终究再次启动,我睁开双眼。
能这样回来你的怀中,真是不可恩议,明明光子已那般逝去了。
“别哭。”你说。我没有哭,可是一摸脸颊却是湿的,我这才感到奇怪。
“等那小子再大一点,就替他生个弟弟或妹妹吧,他一定会很高兴,对吧?”
我们都没提刚才发生的事。我不知该如何让你明白,你已比过去更变成“你”了。
身体处处仍有微微的颤抖忽隐忽现。你自齿间吐出一口长气,过了一会儿,就这么抱着我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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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坚决主张,应该去见我的父母。登记结婚时你也讲过同样的话,但我实在提不起那个劲。
“我不知道你与你父母之间发生过什么问题,但只要好好说明,他们一定会谅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