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
他拿着手术刀割开疝气表面的皮肤。
八点前,洼岛为了做手术后的患者管理,一直待在护理站。
正要回的时候,又想起那名阑尾炎患者,便翻阅病房的住院名册,找到姓名:菊地武史,二十岁。
门诊办公室里侧的桌上,堆放着住院病历,洼岛从中翻找菊地武史的病历。由于不到两个月,很快就找到了。
他反复阅读病历,上面记载极普通的阑尾炎术后经过。病理组织检查的结果,也是黏膜性阑尾炎。不论使用何种方法,都不可能蒙混过利用显微镜所做的组织检查。
尽管如此,洼岛还是记下菊地武史的住址和家属的联络电话,心想智鹤大概会感兴趣。住址在K市,家属则远在岐阜县。
智鹤开车来到洼岛住处:“没错,这个打零工的也是犯人的同伙。”
打从洼岛在电话中告诉她这件事,她就这么认为。
“就算骗得过外科医师,也骗不过病理医师,他是阑尾炎,错不了。”
“阑尾炎不能‘制造’吗?”
“胃溃疡可以制造,只要将老鼠泡在水中,让它累积压力,就会出现溃疡。不过,阑尾炎就不行了。”
“一定有办法的。无论如何,先打电话给那个男的看看。”
智鹤拿起榻榻米上的电话,用扩音键拨电话到菊地武史的住所。
已经停话!扩音器发出电信局刺耳的声音。
智鹤决定再打电话到家属的住所。
“明天再打吧,已经九点多了。”
明天是周末,而且是文化节。
“还不到十一点嘛。”
智鹤迳自伸手按键。电话铃声响起,但没有人接。
“人家已经睡了。”
智鹤不理洼岛,抱住牛仔裤裹着的双膝,憋起嘴直盯着电话。
对方突然拿起话筒:“喂,这边是菊地……”说话的是上了年纪的女性。
“你好,我姓岸田,请问武史先生现在人在哪里?”
“武史……武史吗?”声音似乎有点慌张、困惑。
“他有没有回去府上?”
“你是哪一位?”
“我是跟他在医院认识的,有事情要找他。”
“武史已经死了。”
一股冰凉感窜过洼岛的背脊,他觉得自己好像突然被丢进恐怖电影的世界中。
他曾有过打电话到患者家里,被告知对方已经亡故的经验,但是,这名小伙子应当不是病死的。
连他都感觉得到自己的表情僵掉了。
“咦?”智鹤也整个人都乱了。
“真的?”好不容易才脱口说出这两个字。
“真的。二十三天前,十月十日星期三死的。”
十月十日是体育节。翌日良美带儿子到医院来,指责洼岛麻醉失误。菊地武史在手术一周后的十月二日出院,十月四日又来门诊,已经痊愈。
“可是,出院的时候还那么健康……”
智鹤恢复平静。
“谢谢,是交通事故,他自己闯的,没办法。”
“您是伯母吗?”
“是的。”
“抱歉,实在很冒昧,我想请教一下有关武史先生的事,方便到府上叨扰吗?”
“你人在哪里?”
“在K市。明天方便吗?”
“从这么远来吗?我是没关系啦。”
“谢谢。”智鹤重复道谢几次,才挂断电话。
“我不能去,待机。”洼岛先发制人。
“拜托,一起去嘛。这可是谋杀耶。他一定是被那些凶手灭口了。”
洼岛也这么认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