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铜像的疑惑
。不过我那时还年轻,新中国刚刚成立,正需要建设人才,我觉得正好可以帮助中国做些工作;而且,那时候中国提倡妇女参加工作,还建了不少托儿所。从1948年开始,我干了不到4年的保姆工作,还给我发工资,并经常向我表示感谢,一点儿也没有把我当战败国的国民对待。而且1949年,他们共产党还给过我回国的机会呢!……”
“混蛋!……这是他们的赤化!……”辽子很想张口痛斥这个女人。
“从1946年开始,日本国内的日赤公司,就承担了集体返日的运输业务。当时有相当多的人回国呐!……”佐地多惠子感叹道,“由于人多,当时确定老年人和病人先走,年轻的后走。那时我也正想留下来……真的。”
当时龙门寺也被劝说着,又留下了两、三年。辽子记得母亲这样讲过:“因为日本的侵华战争,在满洲的日本人中,也被帮助中国打仗的苏联兵欺侮过,因此他们的思乡回国情绪特别严重,但我们没有受过这个苦,所以,想在中国先工作十年八年的,当时也是青春的冲动吧……”
多惠子那双浸满热泪的双眼,望向窗户外面。
“那您是1951年到的武昌医院吧?”
“对。当时托儿所已经走向正轨、又成立了护士培训所,所以他们要我去那儿。”
“您是在那儿见到了我母亲,和龙门寺先生的?”辽子又把话绕了回来。
“是的,那好像是1952年的春天吧。那时龙门寺先生住了院……对了,不是,是龙门寺先生的一位朋友,因为急病住了院,龙门寺先生来照料他的时候。那个人是阑尾炎发展成腹膜炎,幸好手术及时。龙门寺先生几乎每天,下了班后都来医院,他照料得很好很好呢!……因为两个人都没有了家人,所以,看上去和亲兄弟一样呢!……”
辽子听到这儿,突然感到一股剧烈的冲击波,向自己全身袭来。对!玉枝不也这样说过吗?由于龙门寺总来探望病中的同事,他们两个因此才认识,并亲近起来的吗?为什么自己忘了这一点?!
“我记得每天大夫査房完了的下午,他们就全集中到病房里,热热闹闹的。病人大多是中国人,而工作人员则多是日本人。主治大夫也日本人。那是一位爱说笑、很风趣的人,也就二十七、八岁的样子吧……”
“我听母亲说,那时龙门寺先生,也是30来岁。”
“差不多。那个人特别有意思,性格很坚强,看上去比实际年齡要大一些。”
“他住院时,他的朋友和他年龄都差不多吧?”辽子问道。
“是的。听说住院的这个人,和龙门先生一块儿打过仗。”
“他是不是叫古山?”
“啊……也许是这个名字吧。真没办法,因为重病人太多,我记不太清楚了。”多惠子笑了起来。
“龙门寺先生说,这个人在缅甸,也救过他一命,那时他因为发高烧,走不动,是这个人连背带抱地,带着他走出了战场。后来两个人全都掉了队,在森林里迷了好几天的路……”多惠子感叹道“他非常珍惜,这段生死的战友情义……”
辽子坚信,那个住院的人,一定是古山纮!
“他住了多少天?”
“啊……我记得时间不短呢!……大概有半个月吧。”多惠子笑着说。
“他出院后,我母亲和龙门寺先生,订了终身的?”
“是的……”多惠子突然用一种复杂的目光盯着辽子。
“是的。那时时间很富裕,他们常常一块儿逛街,去大学的图书馆看书,很自由呐!……”多惠子笑着说,“我也常常从玉枝那里,打听龙门寺先生的事情。”
“可我母亲1953年就回国了,是和您一块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