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
“转告你儿子,说我知道他看到的东西是什么。我可以告诉他那是什么。”
“你……”
查出来了吗?——寺嶋的声音哑了。
“应该第一个让你儿子知道才对。他有知道的权利和资格。”
柴野和己答应了和我见面的请求。
二十六岁的现在,和己从孱弱的少年长成了纤瘦的年轻人。
相貌端正,发型清爽,但显然不是去造型沙龙,而是在一般理发店理的。穿着朴素,没有戴耳环也没有戴项链。即使如此,他还是具备引人注目之处。看在不知道他的过去的人眼里,他或许就像个立志成为音乐家、画家或小说家这类创作家的纤细年轻人。
“只有两小时唷。”寺嶋说。
“我们向保护司报备说和己今天是跟我出门。两小时整我就会回来。”
“不用担心,爸。”
柴野和己那看不出一丝粗犷的容貌应该是继承自母亲吧。相貌里没有寺嶋的影子。不过这对父子的声音很像。如果隔着电话,或许会分不出是父亲还是儿子。
“去看电影吧。到时候被社长问起感想,小心答不出来。”
“等你们谈完了再一起去看就行了。”
年轻人苦笑:“可是这样爸要怎么打发时间?”
“不用管我啦。”
寺嶋就像被儿子催赶似的,不放心地再三回头,离开了我的事务所。
柴野和己没有像父亲那样张望事务所内部,寻找可以证明我的人品事迹的物品。我一劝坐,他立刻在沙发坐下。看起来没有紧张或不安的样子。反倒像是刚离开的父亲有着满腔烦恼,而他是陪着父亲来的。
“女的调查员还是很少见吗?”
和己仰望拿着收有一叠文件的档案夹、站在办公桌前的我问。
“也不会。这个业界也受到男女雇用机会均等法的影响。”
和己也没有笑,一本正经地应着“这样啊”。
“你真的是调查员吗?”
“为什么这么问?”
“你其实是心理谘询师或医生吧?”
我没有回答,侧着头回看他,他眨了眨眼,垂下视线。
“看起来总有那种感觉。不像什么调查员。”
“至今为止,你应该见过不少心理谘询师和医生。可是你应该是第一次见到什么调查员,怎么分辨得出来?”
年轻人老实地道歉:
“我那样说太冒失了。”
“没关系。不用介意。”
柴野和己下定决心似的抬起头来,望向我和我手中的档案。
“其实是因为你对我父亲说你知道我看到什么,我才会那样想的。”
“因为那像是心理谘询师或医生会说的话?”
“是的。”
“那么我问你,如果是谘询师或医生,他们会怎么说你看到的东西?”
他没有挪开视线,但瞳孔焦点错开了一下。是在注视自己的内在吧。
“是幻觉。”
语调很冷静。就如同过去十四岁时也是如此。
“我不想让父亲担心,所以我不敢说。”
“所以你才对你父亲说不必再做任何事了吗?”
年轻人表情不变,静静地点头。
“以前有时候也会这样。我犯下案子的那时候。”
“看到不可能存在的东西?”
“明明不存在,我却一清二楚地看到东西就在那里。”
“你看到什么?”
“食物之类。”
和己当下回答。
“蛋糕或派。我想吃而伸手去拿,真的摸得到,可是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