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节
,迈开脚步朝棚屋前进。车子引擎就这么开着,车灯也亮着。他完全就是个门外汉。
植草先生来到棚屋,把塑胶桶放在脚边,打开棚屋的门。我听到倾斜的门发出倾轧声、铁层剥落的声音,还有金属的摩擦声。
植草先生提着塑胶桶消失在屋内。
我开始计算起呼吸声,不是自己的,而是小加代的呼吸声。
我数到三十五的时候,棚屋的门打开了,植草先生跑了出来,就像小孩子赛跑一样全速跑来。当他跑到棚屋与车子的中间点时,棚屋的门以及壁板封住的窗子发出“砰!”的巨响,喷出火焰。
小加代站起身,植草先生全力奔驰。此时,就像猛然睁开眼睛似地,棚屋的相反方向冒出两道光芒。还有其他人在场!
对方开了一部红色双门轿车。车门弹也似地打开,两人跳了出来。是一对男女,似乎是情侣。男人跑近棚屋,发现奋力攀爬栅栏的植草先生。
“喂!等一下!”
声音听来很年轻。小加代慌忙蹲下。男人很快追上,抓住像黑猩猩般吊在栅栏上的植草先生。
“喂!快打一一〇!快点快点,这家伙是纵火狂!”
女人听到声音,跑向双门轿车。如果他们有车上电话,不消几分钟,警方就会赶到了。
“阿正,我们走吧。看样子是轮不到我们上场了。”
小加代拍拍我的脖子,我们回到车上。发动引擎离去时,我听见远处逐渐逼近的警笛声。回头一看,棚屋的火焰已近平息,红色的火舌从烧毁的壁板缝隙间伸缩摆荡着。
“他为什么要做这种事呢?”
小加代自言自语,轻敲方向盘叹道。
“就算要做,也应该谨惯一点呀。万一被逮到的话,我们也没办法私下探听原因了。对吧?”
隔天早报上,刊登了植草先生纵火的新闻。
原因不是烧毁的建筑物很贵重,或是在里头发现了尸体,而是因为犯人植草先生是一名有新闻价值的人物;一个理当明辨是非的有钱人,却在深夜开车出门,偷偷将汽油泼洒在公有地的老旧抽水站(据说是这样)纵火,无疑地,这肯定会引发世人的关注。
从报上得不到详尽的资讯,小加代转而留意下午的八卦节目。所长和小系,连进也也特地过来,一齐盯着画面。
这则新闻放在第二则报导。画面上清楚出现植草先生的照片,记者站在那栋抽水站小屋前报导。那栋建筑物已经残破不堪,即使没被烧毁,外观应该也没有多大差别。
根据报导,植草先生在警局做出了如下供述:
“内子缠绵病杨已久,事业也变得枯燥无味,因为想发泄情绪,才放火烧了抽水站。”简直就像挑衅警车、玩着警匪追逐战的年轻飒车族的推拖之词。
“姐,你觉得怎么样?”
“他在说谎。”小加代斩钉截铁地说。
“会不会就像本人所说,因为一时想不开,才想放火?”进也说。
“要是想不开跑去纵火,附近还有很多垃圾场之类的地方?何必非得费九牛二虎之力翻过栅栏,跑去那种地方不可?”
“会不会他跟抽水站有仇,曾在那里发生过意外?”
小系不作声,一掌挥向进也的头。画面上,记者正在采访这块公有地的管理人。
“常常有年轻人擅自闯入,乱丢垃圾等等,造成困扰——”
“也就是外人能够自由进出罗?”
“只要翻过栅栏,就可以轻易进出,也有部分栅栏被车子撞倒了。”
那对情侣就是从那里开车进来的吧。
“因为尚未开工,没有严密监视的必要,再说我们也没有那个预算。”
“抽水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