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片雪白,没有任何花纹。据说,花纹会让日道分心,所以他不喜欢。
半次郎的眼珠子像滚水中的豆粒那般激烈地转动着。
“那当然。”
“到时候,相生屋拜托我们的事就会被查出来。”
茂七点头。牛半次郎垂下肩膀。
明明是十岁左右的男孩房间,却整理得干净到杀风景的程度——不见任何玩具。茂七心想,平时长助在这儿都做些什么呢?
“长助那孩子伤势怎样?”
半次郎结结巴巴地说,二目桥相生屋是玳瑁、梳子和伞类的批发商,嫡系总舖位于深川仲町,二目桥是分家。分支老板是相生屋的长男,本来理应继承仲町总舖,但年轻时过于放荡,父母对他渐疏远,经过种种波折,才决定让次男继承总舖,长男则另立门户。
“因此嫡系和分支感情非常不好。”
半次郎点头说“是”,又滴溜溜转着眼珠子。茂七这才发现,他不是在讨救兵,而是他的习惯动作。又觉得,好像在别处也经常看到这种眼神。
“昨晚的请托……那个……就是嫡系老板卧病在床,他们拜托我们做法让对方无法恢复健康。”
不知是不是想起当时的事,才让半次郎愁眉苦脸;一半是因为恢复了为人父母的心担心子女,一半是因为对方说日道骗人。
“好像不止这样。总之,憎恨更胜于一切。”
家人因纠纷而交恶时,往往会演变成这种不像话的结局。
“可是,拜托别人做这种事的人虽然不好,但接受这种请托的人也有问题。再说,长助他办得到吗?”
“日道大人办得到。”半次郎粗声粗气地说。“头子自己一个人时随便要怎么称呼都可以,但对我们来说,那孩子是日道大人,希望头子也能这样称呼他。”
茂七心里极不痛快,却没多说什么,何况他对半次郎说的事很感兴趣。
“是特地从长崎订购的逸品。”
然而,茂七还没将这些想法说出来,半次郎就先摇着头说:
“头子,如果您怀疑相生屋嫡系那边,那可就错了。”
佣工支支吾吾地说道,手还一边扭着围裙。
看他那模样,茂七恍然大悟。
茂七大吃一惊,益发觉得半次郎不是傻瓜。
“是日道大人。”半次郎执拗地叮嘱。“这个,他们没说得那样清楚。只是,大声喊叫,让你这骗人的小鬼暂时不能走动。”
“是的。如果我们向上头报告昨晚的事,上头也会到相生屋调查吧?”
“难道你……不会是嫡系那边也拜托你们做什么事吧?”
半次郎伸出下巴点了又点。“老实说,正是如此。”
实在无话可说了。
“拜托你们做什么?”
“这种事很常见。”
“你们真是胡闹!”
然而,半次郎却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话虽这么说,头子,一方下咒,另一方再防止诅咒,刚好平衡了,这不是很好吗?两个可以互抵。然后,顺其自然,本来就能恢复健康的病人自然会恢复,该死的病人也会死吧。”
“而且从这两边都能索取报酬。”茂七极尽所能地挖苦。“可这样一来总有一方不灵,到时候你们会归还那方的报酬吗?”
“不会。只是不收最后的报酬而已。”
在壁龛那幅财神爷钓鲷鱼的挂轴下方,搁了一个即使生意再兴隆也与三好屋这种程度家产的商家不相称的青瓷坛子。茂七觉得,似乎隐约明白了青瓷坛子何以会在这儿了。半次郎似乎也敏锐地察觉到茂七的视线落在那里,他自豪地说:
半次郎很不高兴,茂七赶紧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