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chap_r(); 尽管亲自出马,平四郎顶多也只能先去政五郎那儿瞧瞧大额头。他擦着汗捡日荫处走,一路来到本所元町。
冈引除了协助上级指派的任务,大多还兼营买卖,政五郎也开了家荞麦面铺。铺子最引以为傲的,便是他们那江户城内数一数二讲究的汤头,平四郎也爱极这里的小干贝荞麦面。
走木桥过了细窄如沟的水道,便能看见政五郎家那在艳阳下干透了的木板屋顶,好似发出白光。与此同时,飘来阵阵诱人的柴鱼香。大额头那小子,处在这满室令人垂涎的气味中,怎么忍得住不吃饭啊——平四郎再度感到不解,正望着那蓝染布帘时,只见布帘子一掀,政五郎的老婆出来了。她低着头,一脸闹牙疼般的表情。
“喂——”
平四郎一喊,政五郎的老婆便惊讶地停下脚步。
“这不是井筒大爷吗?天气真热呀。”
您要找我家那口子……她才开口,平四郎便伸手制止,笑了笑。
“瞧你无精打采的,是为了大额头吧?”
她吃惊地睁大了细长的眼睛,但随即点头。“是的……井筒大爷,您是听幸庵大夫说的吧。”
“嗯,真是难为你了。”
“还让大爷挂心,真对不起。不过知道不是身子有病,倒让人放下了一半的心。”
平四郎向四周一望,不远的转角处有棵柳树摇曳,看来颇有凉意。树下摆着长凳,卖水的放下了壶,正在做生意。
“到那边聊聊吧。”
避开政五郎,他老婆也比较方便说话吧。平四郎下巴往那边一扬,走了过去,政五郎的老婆跟在后头。
“也许是我白操心,不过,你和政五郎该不会是为大额头的事吵嘴了吧?”
嘴里说是“白操心”,但平四郎心里猜想多半八九不离十,一问之下,果不其然。政五郎老婆抿住的嘴角往下一垂,细巧的鼻尖呼出小小的叹息。
“您别看我家那口子这样,其实他挺性急的,狠狠骂了三太郎一顿,说既然心里有事,便该好好讲出来,男孩子别别扭扭地像什么话。”
平四郎坐在长凳上仰天大笑。“我早料到是这么回事。”
“可我心疼那孩子有话不敢说,只能闷在心里。就是说不出口才闷出病来,却又骂他不说,不是很可怜吗?真是气死我了。”
“你这么为三太郎讲话,政五郎更气得火上加油是不是?一定说若是亲生父母,这时候就该骂,东想西想自以为对他好,反而害了他。”
政五郎的老婆以又惊喜又佩服的眼神看着平四郎。“大爷简直像亲眼看到我们吵嘴呢!”
“哪里,旁观者清啊!这要是别人家的事,你一样也看得清清楚楚。”
水贩卖的水不凉了,平四郎往手中的杯里看,若无其事地问:
“三太郎的亲生父母是什么样的人?有案在身吗?”
不出平四郎所料,政五郎的老婆朝自己家望了望,才小声回道:
“领养那孩子的经过,井筒大爷没听我家那口子提起?”
“半个字都没听说。一直没那个机会,政五郎又不是会主动开口的人。”
“这倒也是……”
政五郎的老婆表示,他们夫妇是在三太郎五岁时领养他的。
“正如您所想,那孩子的爹杀了人,被关进传马町的牢房,死在里头。他原本是做门窗的师傅,手艺似乎相当不错,只可惜戒不了酒,酒品又差,黄汤下肚就性情大变,会闹事打人。逮捕他的时候,连我家那口子都受了伤。”
“喝酒就乱性啊。可怜归可怜,却不少见。”
“是。他爹死在牢里,留下他娘和五个孩子。大的两个已到能当学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