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出国去的船长。一旦这么做,你便可以安心了,他们永远不可能逮到你。
“你同意签文件,我就给你逃命机会;拒绝签,我就在半小时之内把证据交给警方。你认为如何?”
查普曼盯着他瞧。
恐惧、惶惑和不确定混杂成莫名的多疑。
“我不相信你!”他尖叫。“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一拿到自白书就立刻把我交给警方?”
“因为,如果我蠢到这么做,你可以打翻棋盘,把安格斯的死亡真相说出来。你可以让他们两位得不到保险金,告诉爱尔丝芭她最亲爱的安格斯做了些什么。你可能阻挠我,不让我达成目的。如果说你必须仰赖我,要知道,我也得仰赖你。”
查普曼又玩弄起他的领带。菲尔博士掏出一只大金表来看着。
“这——”艾利斯达·邓肯从干涩的喉咙挤出这句。“真是彻头彻尾的目无法纪,分明是桩诈欺……”
“正是如此,”查普曼大叫。“你绝对不敢就这么让我逃走的!这是诈骗!你手上持有证据,又扣留我的自白书,他们会把你当成事后从犯处置的!”
“我想不会,”菲尔博士温文地说。“你可以问一下这位邓肯先生,他会告诉你,苏格兰的法律没有任何关于事后从犯的条文。”
邓肯张嘴想说什么,又闭上。
“放心,”菲尔博士接着说。“这项诈欺恶行的所有层面我都思考过了。同时我要建议,关于这件事的真相仅止于在这房间里的我们知道,绝不可透露给任何人。我们必须在这里发誓保守这秘密直到死的那天。各位接受吗?”
“我接受!”凯萨琳大叫。
“我也接受,”亚伦附议说。
邓肯站在客厅中央,挥舞着双手。如果,亚伦心想,你能想像某种东西既不有趣,甚至也谈不上可笑,而只是近乎死了似的悲苦绝望,那么就是此刻邓肯脸上突然迸发的表情了。
“我要求你,”他说。“我要求你,博士,趁着还来得及,快踩下刹车,仔细想清楚!这太离谱了!作为一个有名望的专业人士,我岂可坐视这种事发生?连听都不该听。”
菲尔博士仍然面无表情。
“但愿如此,”他冷静地回应。“因为这正是我接着想要说的。在所有人当中,我尤其希望你,邓肯先生,不要破坏了这你已经悉心维护了这么多年的和谐局面。身为苏格兰人,难道你就不能用点感情?你非得像英格兰人那么实际不可吗?”
邓肯发出一阵低吟。
“既然如此,”菲尔博士说,“我就当做你已经放弃那些关于法治正义的浪漫想法,决定和我们同舟共济。现在,攸关生死的问题就操纵在华特·查普曼·坎贝尔先生一人手上了。我不能整天在这里耗着,我的朋友。你认为如何?你愿意承认犯下两桩谋杀案,然后逃亡?或者否认两桩罪行,然后为了一件罪行被吊死?”
查普曼紧闭着眼睛,随即又张开。
他环顾屋子一圈,好像第一次看见这地方似的。他望着窗外闪耀的湖水;望着那片逐渐远离他的土地;最后望着这间洁净祥和的屋子。
“我同意,”他说。
9点15分从格拉斯哥开往伦敦的火车滑进尤斯顿车站时只迟了4小时。这是个阳光灿烂的清晨,连充满在车站里头的大片尘埃都隐隐闪着微光。
火车在一阵汽笛声中刹止,各节车厢门砰砰打开。一名服务生往一节头等卧铺包厢探头,失望地发现两个罕见体面且穿戴整齐(或许给的小费有点少)的旅客。
一个是年轻女士,戴着副贝壳边框眼镜,紧抿着嘴唇,一脸高傲。另外一位是神态更加倨傲、貌似教授的男子。
“需要服务吗,女士?需要服务吗,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