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么在诊治中越来越严重呢?以至于非住院治疗不可。”
“你这就是外行了。”吴医生说,“谁敢说对精神病人靠出诊开点药、做做心理治疗就能治好?严格说来这种病因在基因组合上,基因,你懂吗?如果有一天你能到宇宙中的每一颗星星都去看看,也许你才能摸到基因的门边。”
我感到有点头晕,便靠在沙发靠背上不再说什么。此刻,我的眼前像过电影一样闪过严永桥的脸,夏宇的脸,还有吴医生伏在后山地上的脸,以及卓然在哀鸣中瞪大的一双绝望的眼睛。我不愿再问吴医生为什么要在夜半对夏宇做种种精神折磨,那些暗示和诱导让人毛骨悚然。并且,严永桥第一次出现在吴医生诊断室时,究竟是谁用椅子砸碎了窗户玻璃,这也已经很难求证了。因为在场的严永桥和他老婆汪英如果被认定是精神病人的话,那么惟一可以让人相信的只能是吴医生的叙述了。我想在玻璃“哗啦”一声碎裂后,没有任何人会想到吴医生可能干这种事,这种事只能证明在场的精神病人病情有多么严重,并且具备必须立即被束缚起来的条件。这是一种怎样的轮回啊!我不知道上帝是不是愿意看见人间有这种戏剧上演。现在,夏宇已经结束了他真实的生活而在一个混沌的世界里苟延残喘,但同时,已在混沌中死去的严永桥却又拎着黑雨伞穿梭于明暗之间,他甚至对靠近这个圈子的人露出锋芒。
“在黑屋子里刺伤张江的人,真是严永桥吗?”我有些疲惫地问道。
吴医生肯定地点头。
“我想,严永桥并没有死。”我对吴医生说,“而是你将他放出医院去了,让他以错乱的神经在与这个世界的碰撞中自生自灭。”
“你怎么这样想呢?”吴医生有些激动地说,“如果我放了他,我就不会这样夜夜守候他了,我还让你来协助找他,不将他抓回来,我决不罢休!”
“不是说他死于车祸了吗?而且,他的坟我们也都先后去看过了,难道他真会从埋在地下的骨灰盒中爬出来?”
“那倒不会。”吴医生点燃了一支烟,咬了咬牙说,“我怀疑他并没有死于车祸。那天后半夜,下着大雨,护士在查房时发现严永桥跑了。正当医院里议论纷纷并打着手电在院内各处寻找时,交警来电话说,就在医院外面的高速公路上,一个从我们这里跑出去的病人被汽车压死了。之所以认定是我们的病人,因为死者穿着印有我们医院标志的条纹住院服。这能是谁呢?只能是今夜跑了的严永桥了。我们去看了事故现场,这个穿着住院服的男子已被碾得血肉模糊,头部也压碎了,脑浆淌在黑色的路面上。我们只得通知殡仪馆来运走尸体,然后通知了他的家属。”
吴医生吸了口烟,又缓缓地说道:“但是,听说严永桥在死后登门拜访你的事,我震惊了。这怎么可能呢?我反复回忆那天后半夜的事故现场,突然想到,如果严永桥当夜跑出医院后,就脱掉住院服扔在路边,而这衣服恰恰被一个流浪汉捡来穿上了,那么,谁能证明这个死者是谁呢?血肉模糊的尸体叫人无法辨认,而那身住院服让我们相信了严永桥的死亡。这种推测让我恍然大悟,我想我们一起来抓住他,不能让他在外面游荡,那太便宜他了。”
吴医生的咬牙切齿让我打了一个寒颤。我说:“从严永桥来找我时的状况看,仿佛还不能立即辨认出他是个精神病人的。”
“妄想狂!”吴医生说,“妄想狂、色情狂在他身上是存在的。当然,他的神经在某些方面还是清醒的,就像有的精神病人竟可以算出复杂的高等数学题一样,你如果仅仅接触到他的这一点,还以为他是正常人呢。”
“那么,他老往女病区的黑屋子里窜是为什么呢?”我仍然感到困惑。
“谁知道呢。”吴医生摊了摊手说,“也许是躲雨,也许是喜欢上了那副女人的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