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也许。”
“你戒多久了,马修?”
我得想想。
“八天。”
“真棒。什么那么好笑?”
“我注意到一件事。某甲问某乙戒多久了,不管答案是什么,反应永远是‘真棒,真了不起。’不管我答八天还是八年,反应都一样。‘真棒,真厉害。’”
“是很棒啊。”
“大概吧。”
“棒的是你滴酒不沾。八年很棒,八天也是。”
“嗯哼。”
“怎么了?”
“没什么。桑妮的葬礼明天下午举行。”
“你要去吗?”
“我说过要去。”
“心里有负担吗?”
“负担?”
“紧张,焦虑。”
“没什么感觉,我没盼着要去。”我看着她灰色的大眼,然后躲开视线,“八天是我的最高纪录。”我淡淡地说,“我上回戒了八天后开戒。”
“那并不表示你明天非去不可。”
“噢,他妈的,这我知道。我明天不会喝的。”
“带个人跟你去。”
“你什么意思?”
“去参加葬礼。邀个戒酒会员跟你去。”
“我哪好意思那么做。”
“你当然可以。”
“能邀谁?我又没谁熟到可以邀。”
“要熟到什么程度,你才能邀人参加葬礼坐你旁边?”
“那——”
“那什么?”
“那你愿意跟我去吗?算了,我不想为难你。”
“我会去。”
“真的?”
“有何不可?当然,我可能会显得太过寒酸。坐在那些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妓女旁边。”
“噢,我可不会这么想。”
“不会吗?”
“绝对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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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抬起她的下巴,吻她的嘴。我轻抚她的发。她发色很暗,微微有些灰色点缀其间。和她眼睛相配的灰。
她说:“我一直害怕这会发生,可是又怕它不会发生。矛盾。”
“现在呢?”
“现在我只觉得害怕。”
“你要我走吗?”
“我要你走吗?不,我不要你走。我要你再吻我一次。”
我吻了她。她双臂缠着我,把我拉近,我感觉到她的体热透过衣服传来。
“哦,亲爱的——”她说。
事后,我躺在她床上,听着自己的心跳,我突然感到前所未有的寂寞和沮丧。我觉得自己仿佛掀开了一个无底洞的盖子。我伸手抚摸她的体侧,肉休接触打断了我的心绪。
“嗨。”我说。
“嗨。”
“你在想什么?”
她笑起来:“一点也不浪漫的事。我在想我的辅导员会怎么说。”
“你非跟她讲不可吗?”
“没人管我,不过我打算告诉她。‘噢,对了,我跟一个戒了八天酒的家伙上床。’”
“这是重罪?”
“换个说法好了,这是禁忌。”
“她会罚你干嘛?背六遍主祷文?”
她又笑起来。她笑得痛快,声音洪亮愉悦。我一向爱听她笑。
“她会说:‘嗯,至少你没有喝酒,这点最重要。’然后她会说:‘希望你有段愉快的经验。’”
“你有吗?”
“愉快的经验?”
“嗯。”
“呸,没有。高潮我是装的。”
“两回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