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一个被细心照顾的年轻女孩,庭上。”
“是吗? ”凯文说。“这种情形在拉伯洛持续多久? ”
“后来我们发现我们会在同一天离开拉伯洛。她要回到收养她的家,因为她的假期结束了——她已经跟家人通知延期回去,好跟我到处跑——而我为了工作得飞到哥本哈根。然后她说她根本不想回家,问我可不可以带她一起去。我不肯,我不再以为她是个天真无邪的孩子,就像当初我在弥德兰旅馆大厅看到她时那样——到那时,我已经多少了解她一些了——但是我仍然想她没什么经验。她毕竟才十六岁。”
“她告诉你她十六岁? ”
“她在拉伯洛过了她十六岁的生日,”查德威克覆盖在小小黑色胡须下的嘴讥讽地歪了歪,“那花了我好些钱在一只金色的口红上。”
罗勃往乌殷太太那边看去,她正用双手掩住脸。雷斯利·乌殷,坐在她旁边,脸上写满不相信和无边的空虚。
“你不知道她实际上还只有十五岁? ”
“不知道,直到前些天。”
“所以当她要你带她一起去时,你以为她是个无经验的十六岁孩子? ”
“是的。”
“你为什么后来改变主意了? ”
“她——说服我她不是。”
“不是什么? ”
“缺乏经验的。”
“所以后来你就带她跟你一起出国而良心没有受到自我谴责? ”
“我是很不安又充满疑惧的,但是那时我已经知道——她可以是很有趣的伴侣,而且在我有机会的那个时候,我也不想把她留下来。”
“所以你就带她一起出国了? ”
“是的。”
“以你妻子的名义? ”
“是的,以我妻子的名义。”
“你有没有想过她的家人可能会十分焦急忧虑? ”
“没有。因为她说她还有两个礼拜的假期,而她的家人会以为她还待在拉伯洛的姑姑家。她告诉她姑姑她回家了,而告诉她的家人她要继续留下来。他们之间从不互相联络,所以没有人会知道。”
“你记得你们什么时候离开拉伯洛的吗? ”
“记得;我开车到那个往伦敦路上,缅斯丘那站的公车牌下接她,那是三月二十八号。她通常在那儿搭公车回家。”
凯文在这个回答之后蓄意停顿一会儿,以便这项讯息被大家完全吸收。罗勃仔细聆听这个短暂的静默,觉得现在连根针掉落到地上都会变得非常大声。
“所以你带着她到哥本哈根。你们住在哪儿? ”
“在一家叫红鞋子的旅馆。”
“住了多久? ”
“两个星期。”
听众席上纷传着耳语似的评论,以及对此的惊讶。
“然后呢? ”
“我们一起在四月十五号回到英国。她先前告诉我她应该在十六号回家,但在回英国的飞机上,她告诉我她其实应该在十一号回家的,所以对她的家人而言她失踪了四天。”
“她故意这样误导你? ”
“是的。”
“她对你说过她这样误导你的原因吗? ”
“是的。因为这样一来她就有理由不再回家了。她说她会写信给她家人说她已经找到工作,而且过得很快乐,要他们不要找她也不要为她担心。”
“她对那全心照拂爱护她的养父母的焦急伤心一点儿也不在意? ”
“是的。她说那个家无聊透顶,有时让她感到烦躁得几乎要尖叫。”
罗勃不由自主地往乌殷太太看去,随即迅速地掉转头来。这真是个对乌殷太太残忍的试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