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阿赫梅答道,他认为在这种时候千万不能反驳他的叔叔。
“不错,是卑鄙!”荷兰人接着说,“不过,凯拉邦朋友,您毕竟没碰到什么严重的事情……”
“哎!当心您说的话,范·密泰恩先生!”凯拉邦叫道。“没什么严重的事情,这是您说的?”
阿赫梅示意荷兰人说错话了。他的老朋友刚刚称他为“范·密泰恩先生!”而且在继续质问他:
“告诉我您讲的可耻的话是什么意思:没什么严重的事情?”
“凯拉邦朋友,我指的是没有任何铁路上经常发生的事故,出轨,撞车……”
“范·密泰恩先生,还不如出轨的好!”凯拉邦喊道。“不错!以安拉的名义起誓!还不如出轨的好!丢掉了胳膊,腿脚和脑袋,您听见没有,也比受了这样的耻辱之后还活着的好!”
“请您相信,凯拉邦朋友!……”范·密泰恩又说,他不知道该怎样弥补他所说的冒失的话。
“问题不在于我能相信什么!”凯拉邦回答着向荷兰人走去,“而是您相信什么!……对于30年来自以为是您的朋友的人刚刚碰到的事情,您根本不放在心上!”
这样谈下去显然要把事情弄糟,阿赫梅想转移一下话题。
“叔叔,”他说,“我认为可以肯定,您误解了范·密泰恩先生……”
“是吗?”
“或者不如说是范·密泰恩先生没把意思说清楚!他完全像我一样对这些该死的哥萨克人让您遭受的一切感到无比的愤怒!”
幸亏这些话都是用土耳其语讲的,“该死的哥萨克人”对此一窍不通。
“不过,总而言之,叔叔,所有这些麻烦的根源是,是另一个人应该为您遭受的一切负责!就是那个恬不知耻地挡住您通过波季的铁路道口的人,就是那个萨法尔!……”
“对!是那个萨法尔!”凯拉邦喊道,他被侄子及时地转移了注意力。
“千真万确,就是那个萨法尔!”范·密泰恩赶紧附和。“我想说的就是这一点,凯拉邦朋友!”
“可耻的萨法尔!”凯拉邦说道。
“可耻的萨法尔!”范·密泰恩顺着对方的口气说道。
他甚至想使用一个更加有力的形容词,但是没想出来。
“要是我们能够碰上他!……”阿赫梅说。
“要是能够回到波季去!”凯拉邦吼叫起来,“要他为自己的蛮横无礼付出代价,向他挑战,挖他的心肝,把他交给刽子手!……”
“刺他个满身窟窿!……”范·密泰恩认为应该加上一句,他为了重新获得岌岌可危的友谊也变得残酷了。
这个无疑会被公认为是道地的土耳其式的建议,使他得到了他的朋友凯拉邦的握手。
“叔叔,”于是阿赫梅说道,“这时候去找这个萨法尔是没有用处的!”
“为什么,侄儿?”
“这个人不在波季了,”阿赫梅又说。“当我们到达波季的时候,他刚刚坐上沿着小亚细亚海岸航行的轮船。”
“小亚细亚海岸!”凯拉邦喊道。“可是我们的路程不也是沿着这条海岸吗?”
“一点不错,叔叔!”
“那好!”凯拉邦说道,“如果这个可耻的萨法尔让我在路上碰到的话,就要他倒霉!”
在说出了这句“真主的誓言”之后,凯拉邦大人无法再说出更可怕的话,他不作声了。
然而现在没有驿站马车,他们怎么旅行呢?骑着马走路这是不能认真地向凯拉邦大人建议的,他的肥胖使他一向反对骑马。如果说骑着马使他感到不舒服的话,其实马要比他更痛苦。所以最好回到最近的肖帕村去。只有几俄里路,凯拉邦就走着去——布吕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