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翠微云雨,冲破禁忌征服李治
长孙党的宰相,挂职未满一年就这样黯然下台。
李世民余怒未消,又数落起儿子:“这样的案子,他不报,你也不报。别忘了这是咱李家的江山,你还很稚嫩呢!”
“儿、儿臣实……”实在觉得父皇处事不公,以臆测加罪岂不寒百官之心?但这话李治还是没有勇气说出口。
褚遂良抚着他的肩头,低声道:“太子别怕,快向圣上认个错,没什么大不了的。”
“儿、儿臣实……实在是错了,请父皇原谅……”李治强咬牙关道出这句话,因为满腹委屈,泪水已涌到眼眶。
“唉!”李世民的气倒是消了,不耐烦地扬扬手,“罢了。你们来往奔忙也都辛苦了,休息去吧。”
退出寝殿行了甚远,李治还是忍不住心中不平,一把扯住褚遂良衣袖,质问道:“说李君羡谋反分明是诬告,你何必把此事闹到父皇跟前?”
褚遂良坚毅的脸上竟也流露出一丝无奈,感慨道:“或许真的是诬告。可现今多事之秋,殿下入主东宫时日未久,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倘若圣上病至垂危,那时他真造了反,岂不麻烦?”
李治不赞成这种论调,索性直言不讳:“难道褚公就没有借此案贬斥崔公之意?”
“确有此意。”褚遂良面不改色坦然承认。
“如此党同伐异,太过分了吧?”
褚遂良深施一礼,诚惶诚恐道:“臣并非为一己之私。现今陛下卧病行宫,唯有崔仁师在此奉上,口含天宪手假皇诏,如果此人怀有异心,若要假传诏命对您不利也是轻而易举,须早做提防。此事臣早与国舅商量过,贬谪此人也是为了殿下您。”
李治不禁迷惘——世上太多的私欲都打着忠诚旗号,究竟是排斥异己还是防患未然,难以辨清。但褚遂良多年来殚精竭虑为国操劳,又是帮他走上储位的重要推手,他岂忍心苛责?又有什么能力追究?算了吧……
褚遂良走了,只剩李治独自伫立宫苑。无论父皇还是大臣,对他的态度都是“你不晓得”“你不懂”“你还稚嫩”,仿佛他是个永远长不大的孩子,实在令他不快。但他有选择吗?大哥因叛逆而失宠,四哥太聪明而招怨,惨痛的教训不就在眼前吗?要从强势的父皇手中顺利接位,只能百依百顺当乖儿子;可是他也有男儿的血性,他也有自己的欲望,胸中淤积的不满又何以发泄?有时候他真想挑战一下父亲的权威。
天渐渐黑了,所幸月光还算明亮,李治背着手在苑中踱来踱去,想要排遣郁闷,却越思越想越觉心烦。正在此时,乳母卢氏捧着一件披风迎上来:“太子原来这儿啊!怎不回去安寝?虽是夏日,也要留神夜寒。”说着便将衣服披在他身上。
“不用。”李治心中正烦,当即回绝。
“若是病了可不是闹着玩的,披上吧。”
“我不冷!”李治拂袖而去。
卢氏还不罢休,依旧跟在他身后:“听话,孩子,快……”
李治实在烦闷到了极点,一把推开乳母的手,还未及发作,忽听不远处仪门之下传来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他是太子,是二十岁的堂堂儿郎,不是小孩子。难道自己的事还不能做主?”
李治立时定住脚步——他知道说话的是谁,甚至无需瞥上一眼,这声音已魂牵梦绕太久;而这番话更是痛快淋漓,道出他的心声,这番话该大声喊出来,让父皇、让舅舅、让群臣、让天下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他心中明明喜悦,装出一副严厉口气,喝问道:“何人插言?”
那个如梦如幻的声音娇滴滴道:“才人武媚。”
武媚……原来叫武媚……到今天才知名字……李治矜持住骚动的心绪,缓缓背过身去——身为成年皇子,不该在这昏天黑地的夜晚与庶母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