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我和你吻别,在无人的街
不该跟我说吗?”海光焦急地看着她。
文秀收起了半张火车票,轻轻地摇了摇头,感觉自己虚弱得像一朵棉花。
不多时候,黑子吃力地拉着水车走过来。海光心里正在猜测着文秀的内心,却听见黑子的水车叮哐哐响过来,他急忙奔过去,弯腰将黑子的水车推上了小街的废墟上。到了简易棚旁边,黑子朝海光笑了笑,海光被黑子的怪笑吓了一跳,他不敢看这张烧灼后麻麻的脸。文秀在给孩子们做饭,走出来递给黑子一条毛巾,黑子憨厚地擦着汗,笑囗里露出一颗黄黄的门牙,使海光的脑子里咕咙一声冒出了别的想法。好熟悉的牙齿啊?在哪儿见过这颗丑陋的牙齿呢?他总是习惯看人的牙齿来判断人的善恶。
文秀看看海光又看看黑子,感觉到了某种不妙。饭菜做熟了,文秀让孩子们把何大妈叫来,人们围在一张砸折了腿的桌子旁吃饭。有了大家庭的气氛,海光对黑子的那颗黄门牙就不怎么在乎了。文秀给黑子的碗里夹了一块肉说:“二猛哥,你不是说要回丰润王官营老家看看吗?你快回去吧,光顾照顾我们了,家里还不知怎样吧?”黑子咧了咧嘴,将嘴里的饭菜赶紧咽下去说:“我没有爹娘了,我是哥哥嫂子带大的,大哥捎信儿来说,房子没有全部趴架,人也就没伤亡!”文秀轻轻一笑:“这就好,这就好!”海光和何大妈也给黑子祝贺,大难不死的人都是有福之人。大家都笑了一下。过了一会儿,文秀坚定地说:“二猛,你的单位不找你了吗?回单位吧!”黑子摇了摇头:“银行不会雇佣我了,我是临时工!”文秀看见黑子脸上的疤痕一红一跳的,心里也有些担心,又不知说什么才好。
何大妈心直口快地说:“你年纪还不大,怎么说也该找个媳妇过日子吧?”海光说成个家还是必要的!黑子悲观地叹息着:“就我这样的,谁还肯跟我过日子呢?”他抬眼看了看文秀:“我想好了,就在这儿搭个棚子,给你们当长工,行吗?”文秀默默地拿起筷子,给几个孩子夹菜,看也不看黑子就说:“二猛哥,你不是说你要走吗?”黑子犹豫地唑着牙说:“文秀,我又不想走了。”
“为啥?”文秀问。
黑子说:“我不是说过了吗?我的家里没人了。”
文秀想了想说:“那你就留下。何亮没了,你救给何大妈当儿子吧。”
黑子偷眼看着何大妈:“何大妈能愿意吗?”
文秀笑了:“大妈白捡个大儿子,还不乐死啊?”
何大妈抚摸着小妹的满头黑发,眼睛泪流了。这个话题显然勾起老人对儿子和老板的思念。老人失去了两个亲人,她渐渐感到自己的无助和虚弱,再就是内心说不出来的孤寂无依。但是,把黑子这样的残疾人收过来,她还是不情愿的。大妈泪流满面地说:“按说二猛这孩子,我挺喜欢的,可是大妈不能拖累你呀!”
黑子脸色很难堪,木讷的表情和麻木的语言,使海光很反感,他抢话说:“不,二猛,你的心意很好。可是,何大妈不用你照顾,我是何亮的朋友,何亮是为我而死,我会对何大妈尽儿子孝心的。”
黑子愣了愣,狠狠盯了一眼海光。这目光里有兽性的东西,只是强压制着愤怒。如果海光阻拦他,他会一刀砍了他,他敢说敢做。海光没有注意黑子凶恶的目光,继续说着:“文秀都跟我说了,我也感激你。你比我强,是你救了她,我是她的姐夫,我愧对于她,你该做的都做了,后面的机会留给我周海光好吗?哥们儿!”
黑子心里舒服一些,尴尬地一笑:“既然这里不用我了,我会走的。”
文秀一愣:“你真的走?”
黑子坚定地咬了咬牙:“嗯!你们有海光哥,我也就放心了,放心了。”
“你去哪儿?”文秀问。
“不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