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全国都在炼钢,想捡废铁比捡孩子都难!”
chap_r(); 范建国没被抽去炼钢。他所在的制材车间抽走了五人,其中有他们班的路富友。他重新改制过的摇尺全车间都在采用,虽然没有哪位领导表扬过他,但他依旧感到一种满足。号召全厂职工捐献废铁,班里只有他没家,无铁可献,便准备将自己用了多年的一把水果刀献出来,王河知道后劝住了他,说,你只要有这份心意就行了,挺好的刀子还是自己留着用吧。咱班有全福的那架铁床钉上劲了,落不在别人后边。
令范建国闹心的是他与史丽云联系不畅,两人连碰面的机会都几乎没了。他上的是正常班,而史丽云参加炼钢是三班倒,二人谁也见不到谁。星期天的上午,他借了一辆自行车跑出厂外老远的邮局给史丽云的家里挂了个电话,慌称是她的同学,接电话的可能是她家的保姆,说她去厂里上班了。回厂后,他几乎隔不了半小时就去一趟厕所,有近路不走他绕着道走,每次向浓烟滚滚的篮球场的方向张望,唯独见不到她的身影,他知道即使见到史丽云,也不便上前与她搭话,但他还是盼望能见到她的身影,见不到她心里就空荡荡的,还会滋生出许多猜想,是史丽云还有别的男朋友?还是她家里不让她接异性的电话呢?这困扰就像两条小虫子一样在他的心上蠕动。
老实讲,范建国并没将石国栋那番劝告放在心上,而这种时候,那番他与史丽云交朋友不合适的话却常常冒头,挥之不去,令他更添了几分烦恼。
于他来说,对爱情的想往,对异性的追求,除了出自一种本能之外,力图摆脱孤独的愿望似乎比那种本能更强烈。他害怕孤独,甚至到了怕听到下班的铃声,怕看到往厂门外涌的人群;怕下班后的寂静,怕周末的傍晚。每到周末的傍晚,那些平日住厂的人们也开始打点行装准备回家过星期天,周末的夜晚,厂里死一般的寂静,常年住厂的人曲指可数。
范建国学会了抽烟,从背着人吸到当着人也吸,别人给他让烟,他也将自己的烟让给别人。有时到了晚上,他也会出厂门走上十几分钟,奔那个小酒馆喝上几两。他学会了用酒来排遣寂寞,麻醉自己,那怕是一时的麻醉也好。这是不是堕落?他也时时在警示自己,更希望身旁有个人能不时地提醒他一下。他甚至想到,如果自己长久这样下去,会不会变成又一个孙广财呢?他不敢再想下去。但他自从和史丽云好上之后,他开始注意约束自己了。
他终于看到史丽云的时候,是星期三的下班之后,范建国拿着饭盒去食堂打饭,在宿舍山墙的拐弯处他放慢了脚步向冒着浓烟的球场方向张望,人群中仍没见到史丽云的影子,正在惆怅之际,一颗粉笔头不偏不倚正打在他的后脑勺上,接着又听到“哧哧”的笑声,他立刻想到了史丽云,转身一看果然是她。史丽云,蹬在梯子上,正在为宿舍山墙的墙报画报头。
范建国见四下没有要防范的人物,便快步来到史丽云的梯子下面埋怨道:“怎么这么忙?连个鬼影子都见不到一个!”
史丽云“哧哧”地笑着回敬道:“全厂子谁能像你呀,闲人一个!”说着,她下了两步梯子说:“给我也买一个素菜放在一起,再多买一个馒头,待会儿我去你宿舍里吃。”她见范建国迟疑了一下,又笑笑说:“放心吧,你屋的那位车把式没有两个小时怕回不来。”
范建国听了这才咧嘴一笑,如同捡了宝似的奔了食堂。他断定史丽云一定是在等他,如不是她有意磨蹭,那么一个简单的报头绝用不了多大的功夫。一想到他在苦苦思念对方的时候,对方的心里也在想着他,仅仅这些就足能使他兴奋不已,充满幸福的好一阵冲动,顿时觉得眼前的一切都是那样美好。
范建国打回饭不大功夫,史丽云便跟了进来。单人宿舍那股难闻的气味使她一个劲地皱眉头,捂鼻子。其实,范建国进屋便将窗户全打开了,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