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石
于来到了我急切要到的地方。
河水已经在咆哮,但还没有到达老柳树下。
我急忙蹲在地上去摸那几块基石。摸来摸去,身上不觉出了一身冷汗:一块也没啦?!
我站起身来,一阵恍惚:基石哪里去了?收工时,我还特意来过这里?在宁大伯今中午打的那块基石上坐了一会儿呢!
“哗啦……”洪水已经扑到了脚下,溅我一身泥。
“河水在上涨,看来很快就要到坡上的,那大片打好和没有打好的基石就要……”想到这里,我又跑着、跳着向坡上冲去。
天,像锅底一样墨黑,雨,在猛烈地倾倒着。脚下的平地上,奔腾着无数条溪流。
我的脚碰上了第一块基石!接着,我就闭着眼睛(即使睁开也无用),摸着一块块基石,慢慢地向河边走去。我多么希望洪水和基石间有一段距离啊!
水吼声越来越大,我感到面前的压力也越来越大。
终于走在空滩上了!我不由一阵高兴。
“哗……”一个浪波在我脚下漫过,我一后退,猛然,身上像触了电:脚下有块基石!我腰一弯就去扛,又一个浪波打了过来.我“啊呀”了一声,就被洪水吞没了!
大学游泳池里学会的游泳技术,在这狂咆的洪水里一点也无用。我在岸边的泥水里挣扎着,两只手在空里乱抓,极力想抓住什么.却不知被什么钩住了领口。我立即用双手抓住了它,就在这一刹那间,我的心“腾”的一下:手!一只三个指头的手!
只听见岸上那熟悉的口音说了一句“冒失鬼”就一把把我拉了上来。我一下扑在他的怀里搂住他的脖项。“刷”的二道闪电劈照过来——啊,我看清了:那张碇石般的脸,那只灼热、深邃的眼睛!
“宁大伯,您的脚?”我在河涛的暴吼声中大声问。
“不要紧!”他大声回答。
“柳树下的……”
“啊?……”一切,我都明白了。
“哗……”,洪水已经涌到了脚下,宁大伯一把推开我,命令似的喊道:“快叫人!”
“你”
“快!”他吼了我一声,扛起一块基石一跛一跛地向坡上走去。我刚跑了几步,就听见一阵“嘀嘀答答”的号声在暴风雨里传播开来!
一道道手电筒的光柱,切割开了漆黑的夜空,人群排山倒海地冲到了锻石场!顿时,沸腾起一片喊声、脚步声、“吭唷”声……
我扛着一块基石,一边跑着,一边向身旁的人吃喝着“小心,小心”。突然,肩上的石头被一个人抓了过去,我一回身:“啊,老高!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才。你见老宁了吗?”他喘着气问我。“见啦!”我把刚发生的事简单向他说了一下。“哈哈,这个人!”老高一边笑,一边大声说:“半夜里医生向指挥部‘报案’,说他偷跑了!”
老高收住了笑,对我说:“指挥部让你马上回去,有紧急事!”
“现在就回去?”我问。
“嗯。”老高把手电筒塞到我手里,一转身就不见了。大部分基石已经脱险,但是战斗并未停歇。人们继续来回奔跑着。我用手电筒照着每一个从身旁跑过的人,仔细瞅看是不是宁大伯。十来分钟过去了,还没发现他。我的嗓门眼不由得一阵热辣辣的。
望着人影晃动的锻石场,我喃喃自语:“夜黑,人稠,今晚上是很难和您相遇了!……”
我一步一回头地离开了十六号桥梁工地。
一个月以后,十六号桥梁胜利竣工了。
我跟随指挥部祝贺闭,来参加通车典礼。
—根根矗立的桥墩,在山峡间托架起一道长虹。宽阔的桥面上,锣鼓雷吼,红旗飘飘,一辆披红挂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