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现出朴实无华的风格。‘礼尚往来’是北京人维系人际关系的基本准则,北京人恪守一条格言:骗朋友仅是一次,害自己却是终身。”
水妮道:“我是四川人,我来北京这段时间,感到北京人非常幽默,幽默是北京人的财富。有一次我坐1路公共汽车,汽车一晃当,不小心我把口红印在前面一个北京男人的白衬衫上,我感到非常不好意思,连连道歉。那个男人回过头,笑道:‘没关系,不过我更希望你把口红印在嘴唇上!’你瞧,北京人多幽默!”
露露笑道:“没有一见钟情?”
水妮嫣然一笑:“你看,俗了不是?”
众人又是大笑。
水妮接下去说:“你们说了北京人那么多优点,我说说北京人的缺点。我觉得,由于首都在政治生活中的特殊地位,都城崇拜,造成北京人盲目自大。历史政治风云深深印在北京人的脑海中,社会深层变革使北京人在精神的土壤里找不着北。漫长的冬季使北京人趋于懒惰,浮华的氛围与物欲的享乐,使北京人渐变为谨小慎微,保守怕变。”
雨亭道:“我不同意这种观点。北京人是勤劳的,骆驼祥子的勤劳就是许多北京人的写照,一幕幕历史悲剧的开幕和悲剧和落帷,一时风流转瞬而逝,悲欢盛衰尽收北京人眼底;北京人敢于议论时政,在中国是最关心政治的一群,怎么能说保守呢?”
“你们四川人才保守,‘蜀道难,难于上青天’,闭关自守,坐井观天,雾气朦朦,关隘重重。”露露也大声叫道。
“这可是说你们北京人,又没有说我们四川人。”水妮伶俐地抢白道,“北京人的懒隋还表现在眼高于顶,不愿干服务业修理业一些粗活儿,宁肯下岗坐吃山空,也不愿自力更生。”
“我可不是北京人,我祖籍是河北宝低县……”老庆嘟囔道。
黄秋水道:“有句俗话,京油子,卫嘴子,保定府的狗腿子,宝抵县的剃头的,你呀,比北京人还懒。”
水妮笑道:“这么说,北京人就够懒的了,他们宝抵人比北京人更懒。”
老庆涨红着睑道:“我们家可不是剃头的。我们老祖宗是清朝管带,管着不少人呢。”
飞天道:“说起来我是半个北京人,我父亲是北京人,母亲是苏州人。我认为,北京既是‘左倾’的受害者,又是传播者,北京曾是全国关注的焦点,它的红旗、红书最多,而且还搞全国的大串联,使‘红海洋’席卷全国,他们的人情被压挤得最为卑微可怜,于是由衷地产生了强烈的逆反心理。”
水妮嘲讽地说:“北京还有一个特别之处,就是‘鸡’也比较多。”
“可是在这些‘鸡’中,你们四川‘鸡’最多。”阿毛正在收拾碗筷,听到水妮的话,冷不丁插了一句。
洪强一直陷入沉思之中,他见大家讨论热闹非凡,也发言道:“谁说天桥的把式光说不练,北京人不仅在说,也在练,也在改变观念。北京人性格中显出更多的顺适,历史上的政治风云与时代的痛苦,都使人生变得沉重,北京人从中悟出了顺应生活的哲理,现在年头跟北京人叫上劲了,怎么办?不进则退!北京人提笼架鸟的时代一去不复返了,‘下海’、‘下海’,走出去,前面一片蓝天。邓小平邓大人南巡珠海时说:‘中国穷了几十年,不能再等了。’这是20世纪中国的警世通言。我也说一句北京20世纪的喻世明言:北京人,你大胆地往前走,莫回走!我再说一句北京21世纪的醒世恒言:北京是座桥,伸开你的臂膀吧,让无数来自全国各地的汽车,尽收眼底。”
黄秋水也被洪强的一席话所感染,感慨道:“不要老埋怨春太娇嫩,夏太狂热,秋大凄凉,冬太寒冷。与天奋斗,其乐无穷;与地奋斗,其乐无穷;与人奋斗,其乐无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