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节
算告诉你吧!”
她的盘算是尽这两三月之中,找一个冤桶,狠狠地搂一笔钱,摘牌子委身于杨仲海;他不必为她另立门户而操心,但杨仲海必得公开承认他娶了大金子。为的是她非要嫁个做官的,才能挡住李五不来找麻烦。
杨仲海答应是答应了但心里很难过,这样子跟大金子住在一起实在也比李玉强不了多少。
这一夜没有睡好,第二天大早就起身了。大金子奇怪地问:“你怎么不多睡一会?”
“我有事。晚上再来。”他又加了一句:“一定来。”
开销过了,悄然出门,在茶馆里洗脸、喝茶、吃点心、看报;磨够了时候,上衙门签了到,随即到虎坊桥众议院去找吴少霖。
“有事吗?”吴少霖正在接电话,将话筒捂住了问。
“我有点事想跟你谈谈。”杨仲海看他正忙着,料知一时无法交谈,便即问:“中午一块儿吃饭吧?”
“不行!中午有个很要紧的饭局,归我招呼、晚上也有事,有话明天再说好了。”
“不!今晚上一定得跟你见个面。不然,你明天又没有工夫了。”
“既然如此,下午四点,在来今雨轩见面吧!我一定抽空来。”
多说一句也不行,吴少霖一个电话还没有讲完,他面前的第二架电话又响了。
杨仲海无奈,只得扬扬手离去,下午很早就到了中山公园,在来今雨轩找了个座位,喝茶闲等。只见来来往往,成双成对地居多,男的大都是中年人,穿得很体面,有的咬着吕宋烟,有的戴着墨晶眼镜,女的花枝招展,举动轻盈,一望而知是国会议员和八大胡同的姑娘。
四点一刻,吴少霖还未到,杨仲海有些沉不住气,举目四顾,来回把脑袋都转得发酸了,才发现吴少霖的影子。
“你可来了!”他迎上去说,“都四点半了。”
约会迟半个小时,不算回事,吴少霖笑道:“我的杨二哥,才四点半啊!”
杨仲海也知道埋怨错了,急忙陪说道:“我是如大旱之望云霓,话说得急了。你别见怪。”
“有什么好怪的?也没有什么好急的!”
吴少霖好整以暇地踱着方步,跟着杨仲海到他的座头上坐下,要了一杯“寇寇”,然后从马褂夹袋里掏出一把雪茄烟,放在桌上,长短参差、粗细各异,“牌子”更少雷同。他自己挑了一枝,也让杨仲海随意选用。
“那来这么多‘杂牌军队’?”
“都是‘罗汉’送的。现在我专管联络,他们有事来找我,都客气得很。”吴少霖点上雪茄,身子往后一仰,靠在藤椅背上,悠闲地喷了两口青色的烟才问:“什么事这么急?”
“少霖兄,”杨仲海凑过身子去,带点窘色地陪着笑说:“你不是说,‘遍地黄金,只要会捡。’我得跟你讨教。讨教,怎么个拉法?”
“法子多得很!”吴少霖弹了弹烟灰,慢条斯理地问道:“你有没有当国会议员的亲戚?”“没有。”杨仲海答说:“只有先父生前的两个朋友,各在‘八百罗汉’之列。”
“喔,叫什么名字?”
“一个叫周大均,一个叫廖衡。”
“那就行了,先捡点小钱;能不能发个小财,要看你的运气,也要看你的本事。”
“喔!”杨仲海眨了两眼,急急问说:“少霖兄,怎么回事,请你说给我听。”
“黎菩萨不是叫人给通走了吗——”
原来从王揖唐组织“安福俱乐部”到如今,五年之间,沧桑变更;先是段祺瑞主张武力统一全国,与徐世昌的主张不合,挂冠而去;接着发生直皖战争,直系联合奉军打败了皖系的“定国军”,徐世昌照吴佩孚的主张,下令解散“安福俱乐部”,通缉祸首,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