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弟.2
就是想跟您认识认识,您怎么当起真来了!”
说罢,无拘无束地在沙发上坐下了。
我便装出不知所措的样子瞧着“表弟”。意思是,你看,你也太小题大做了吧?请进一步指示吧,现在我还应该做什么呢?
他瞪着她,低声但是相当之严肃地说:“原来你存心利用我?”
她说:“什么话啊?这就算利用你啦?”
她说着拉他坐下。
“岂有此理!”
他一甩胳膊,甩开了她的手,红着脸往外就走。
“肖冰,你别走。你怎么能这么样说走就走啊!这……这闹得多不好?”
我挡着他,不让他走成。惟恐他真走掉了,留下另一种品味儿的尴尬供我独享。
他的徐索瑶却对我说:“让他走。别挡着他。他想走就让他走。”
他反倒不往外走了。
她嗔了他一眼,又说:“你呀,你这个人有时候顶没劲了!好像别人处处都在暗算你,存心和你过不去似的!你就不能多少有点儿幽默感?别人认真的时候,顶数你玩世不恭。别人企图营造点儿轻松愉快的小气氛的时候,你却比最讲认真的共产党员还认真,处处挑剔细节的真实与不真实。你干吗总扮演大煞风景的角色呢?”
他嘟哝:“我怎么知道你心里是这么想的?……”
她不依不饶地说:“那你知道了以后,为什么又生气,又要走呢?你潜意识里,有什么古怪在作祟吧?”
“没有!”他分辩道,“我这会儿的潜意识,是空白而且干净无瑕的!”
“拉倒吧!有干净无瑕的潜意识吗?尤其你们男人的!”她继续抨击他。我觉得比他抨击我的时候,更加不留情面。我暗想,大概在研究和分析人的潜意识方面,她是他的先生或导师吧?我替他感到狼狈。也替自己感到狼狈。因为,“你们男人”这句话,使我也未能幸免。事实上她也抨击到了我,或者说我也受到了误伤。不管她自己是否感觉到了这一点。
他却主动和解地笑了。
“你给我坐下。”
他乖乖地坐下了。
她用胳膊肘拐了他一下:“先把你的潜意识放一边,回到学校再细细地分析你!”
母亲闻声从另一个房间踱了出来,打开冰箱,捧着一个大西瓜,放在茶几上,热情地请他们吃。
徐索瑶从母亲手中接过刀,说:“大娘,我来我来!”三下五除二,切得西瓜七零八散。
他从旁看着,评论道:“你看你是怎么切的?有你这么切的吗?人家都是,先顺着瓜纹切一刀,然后再……”
“你吃不吃?”她又嗔了他一眼,“嫌我切的不规范你就别吃!教条主义!”说罢,捧起一块就吃。
母亲问:“甜吗?”
她连连说:“甜。又凉又甜,棒极啦!”
“你……你真岂有此理!你怎么不先让大娘一让?……”
他的语气悻悻的。
分明的,他是从内心里真对她不满起来了。
“大娘,您吃中间这一块!”
他双手捧了一块几乎无籽的,恭恭敬敬地递给我的老母亲。
“好,好。大娘陪你们吃……”
母亲搬了一只小凳,坐在他对面。
他对我的母亲说话时,我觉得他的眼神儿很特殊,很异样。眸子里聚满了温柔,语调也极其温柔。那乃是一种只有最孝心的女儿,对自己一辈子含辛茹苦的老母亲才有的温柔。那一种态度,也是不能仅仅用恭敬或礼貌这一类词来形容的。那一种温柔,仿佛使他变得十二分的女性化了。与他维护他尊严时的敏感,与他收复他自尊时的咄咄逼人,与他分析和研究别人潜意识时的刻薄的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