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节
声。钟点女佣还未到。车房中,昨夜被遗弃的车子,已平静地停驻,可见后来武龙回过头去。
她没有心情细想,“平静”就好了。不知丈夫回来了吗?
急急地上楼去。
车房旁边的斗室,有双一夜未曾合上的倦眼,是的,他等了一夜,直至她回来了,肯定没有意外,方才放心。
有些话要说,但不妨让之沉重地压在心头。隔着一道门缝,只见她片面片身片时片刻。武龙觉得自己虽没得到什么,但也没错过什么。“朋友妻,不可欺”,何况一场兄弟?
一个人应该饮水思源。
上了再算,多么容易!——但即使他鲁莽,终于险胜了。
便转身,盘算下一步。
谁知在心深处,有否悔恨自己窝囊?起码,他很上路。自嘲地笑一下。
单玉莲马上开了热水,竟尽全力去洗澡,企图把昨夜荒唐,付诸流水。
脱下一套又残又破的香云纱,堆在地上,不愿多看一眼。
她心虚。
武汝大熬了一夜,终自那堆女人手中脱身了。第一时间赶回来,还带了一袋寿包。一边隔门柔声试探:
“老婆,你昨夜睡得很沉吗?我打电话回来,久久都没人听。”
单玉莲一慌,不知是否露出马脚,更是心虚,匆匆抹干身子出来应对。
武汝大一见地上堆放的那套原属太婆享用的寿衣,又残又破,一定是她非常不满,用来出气了。他情知不妙,也很心虚。
她出来,正待他发话,他却内疚:
“老婆,都是我错!”
哦?
单玉莲只觉这老实头聪明了,平日三打不回头,四打连身转的人,会得先发制人。
便另作安排,为了补偿,先堵了他一张嘴再算。到了厨房,弄盘水果出来,逃避一时得一时。
单玉莲进步了,那盘西瓜,被挖成一个一个小圆球,非常精致美观地、被盛于玻璃皿中,端将上来。夏天的水果,深秋也有得吃,而且无籽的——她也饮水思源呀。
她近乎讨好地道:
“吃西瓜吧!”
他也近乎讨好地道:
“吃寿包吧!”
二人各自心虚地吃着,各怀鬼胎。
武龙上楼来了,拎着他的行李。
武汝大一见,也很亲热地招呼:
“阿龙,你也来吃寿包,预了你的。自己人,不要客气。”
他很平静地开口了:
“大哥,我想回元朗。”
武汝大不虞其他,只道:
“现在也有寿包呀,何用回元朗吃?”
“不——我是想回元朗住一阵。”
“为什么?”武汝大愕然地抬头。
武龙便大事化小地解释。
“市区太吵了。我也睡不好。我就是喜欢作个乡下人。”
就在此时,电话响了。
单玉莲本如拉紧的弓弦,铃声尖厉一响,她整个人吓了一跳。她想听下去,但也得接电话,都不知谁个打来,多半是他的娘亲,天天要听儿子的声音,顺便打扰一下二人的夫妻生活,勿要有太多亲热的机会。
她拎起听筒,换过一种恭顺的声调:
“喂——”
那一端沉静了三秒。
她又问:
“喂?——”
终于,她听到了,她听到一个声音,太熟悉了:
“淫妇!我是达达!”
单玉莲一颗心弹跳上了九重天。连番的惊吓,她抖颤着,脸色突变,用尽一身力气把电话掷下。
恐惧笼罩着她。
她的奸夫侦知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