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分.2.2
,强迫自己接受一次又一次的手术,把胡秉宸从自己身上割下去,而且是没有麻醉剂的生吞活剥。
吴为终于在那个院子里成为作家,或者不如说,她正是在那个院子里爬起来,站起来,挺直了腰杆的。
那个大院里有她们的大耻大辱、大喜大恨,有她们含着血泪苦斗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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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与白帆联手战吴为之后,胡秉宸以为再也不会与吴为有什么关系了。
可是当他在报纸上看到那个名字,就知道是他的吴为,而不是别人的吴为。
为什么总是在有关文化艺术界的消息里睃寻不已?好像他早知道早晚有一天会在里面看到她的信息。即使找不到她的信息,时不时也有一种感应,好像吴为知道他会注意这个栏目,便有了与她一起看报的感觉。是啊,怎么可以那样对待她?就像他和白帆两个人各自站在吴为的左右,他从右边抽了她一个嘴巴子,白帆又从左边抽了她一个嘴巴子,即使这样他们还不肯罢休,还联手写了那封信。这无异于把她的脸打得又红又肿不算,还剥去了她脸上的皮。如今这个被他们剥了脸皮的女人,没有回手就报复了他们。
他想起那个晚上,当着吴为的面,如何故作亲昵地拉着白帆的手,紧拥着白帆坐在吴为对面的沙发上,以及如何把吴为堵在门口,当着白帆的面洗清自己。幸亏他心一软,放走了吴为,否则今天更加无地自容。
从看到那一则消息起,那个晚上因吴为造访而生的嫌恶,也在瞬间了无痕迹。吴为在他心中的价值似乎也不断升值,就连她偷人养私生子的事也淡薄得不值一提了,就是提起,也肯定有她未曾向人申诉的根由了。胡秉宸慌乱起来,突然想到把吴为“轰”走的这些年里,她是不是又结了婚,或是有了男朋友?要是有了男朋友,那男人此后更会下死力气追求,非把她弄到手不可了。
时间在他耳边突然咔咔响了起来,每响一下就提醒着随时可能发生的事变。可他又自信地想,吴为对哪个男人也不会动心,除了他,他敢说没有一个男人配得上她。可是他得赶快做点什么,赶快,否则就晚了。
他在办公室里急急踱步,散漫的思绪渐渐收拢,终于设计好一个周密的计划,拿起电话对总机说:给我接某局长。幸亏某局长在。
“怎么样,听说咱们干校出了一个人才……”
某局长没等他说完,便接着说:“对呀,我们局的吴为伺志写了一篇小说,还得了一个什么大奖……”
某局长说到吴为的时候,口气和在干校时没什么两样,哪怕吴为像董存瑞那样,抱个炸药包,舍身炸了敌人的碉堡,人们也不会改变对她的看法。她的写小说、获奖,就跟她偷人养私生子一样让人瞧不起,同仁们议论起这件事的时候,多半也是如此。觉得出版社也好,评奖委员会也好,不是中了邪就是和吴为一般乌烟瘴气的狗男女,怎么让这样的女人出了头!那些人越是让吴为出头,他们就越是使劲踩住压在吴为身上的脚,否则她还不得和他们平起子坐?说不定坐得比,他们还高。
“你可不可以告诉她,我想看看她得奖的那篇小说。”胡秉宸当然可以让秘书去找,可这不正是一个与她见面的正当理由?
“哦?好,好,我马上通知她。”某局长觉得这位胡副部长真有点大惊小怪,不过写了篇小说,有什么了不起?又不是被选上人大代表或优秀党员代表。
发现那张条子是在快下班的时候,“优秀作家同志:胡副部长要了解你的创作情况。请你将你的作品送交一份至胡副部长办公室,胡副部长家里的电话是……”
那张条子只看了一半,吴为就感到自己完蛋了,好不了了。这才知道,她的小说,她的奋斗,她的苦难,人们给予她无辜的母亲和女儿的凌辱等等,加起来也挡不住胡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