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分.6.1
色的孤独。
又,十多年来,友人星散,浮沉枯荣,各随其运,如有水阻山隔。且世事翻覆,情随境迁,少年心事,不复能言,况怆然如吾辈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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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胡秉宸与吴为结婚以后,白帆就在经营这个计划。以参加革命几十年的经验,以政治工作的多年经验,以地下工作的多年经验……无时不在研究吴为的不足,以便乘虚而入。
可以说,这些年来她只为这个计划而活。又有哪个女人能像白帆那样,为了争口气,为了报复,肯冒如此的不合算,接受胡秉宸的“浪子回头金不换”?
蜜月期间可以说是喜气洋洋。
首先宴请了“白胡婚姻保卫团”的全体成员。这是白帆多年来少有的畅快,尽管有关杨白泉的出身,胡秉宸写过那样一纸公文,但最后这份投降公报,将一切抹平了。
因种种利害斗得如乌眼鸡的老战友重又联合起来。
常梅说:“……那女人一看就不是好东西,根本上不得台面,那次老胡非要我们去吃饭,她呢,围在我们屁股后面团团转……一个部长夫人,怎么这样没有身份?”
胡秉宸赖赖地笑道:“伟大领袖也说过嘛:妻不如妾,妾不如婢,婢不如偷。能要求一个妾像一位夫人吗?”他是真把吴为当妾、当婢、当妓了。好比胡秉宸时有对不起白帆的感觉,却从没有过对不起吴为的感觉。即便千方百计骗得吴为离婚,而后不到一个月就和白帆复婚,良心上也没有什么不安。
白帆娇嗔地白了胡秉宸一眼,说:“真是鬼迷心窍。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写了两本小说嘛!
我们是革命去了,要是给我们机会,照样可以当作家……想不到这种人在享受我们流血牺牲、献身革命的成果。”“是呀,是呀,文化人哪有什么正经东西?现在把他们捧到天上去了。”
即便常梅已与胥德章携手一生,有了那么多孩子,还是不能忘记自己被淘汰落选的往事。尤其胡秉宸和白帆那声洞房花烛夜的巨响,直到现在,声犹在耳。
胡秉宸是善良的,虽不可能与常梅谈婚论嫁,但当年面对她那双久早、期待雨霹滋润的眼睛,也曾喷洒过不轻不重的调笑。可是这点善良,在他和白帆同居之后,却被常梅看做是一种不大不小的背叛。
常梅也未曾想到,帮白帆从吴为那里抢回胡秉宸,也就等于在不了解内倩人的面前,帮白帆撇清了偷人养汉子的历史。
也许这样说不很准确,其实常梅是为自己从吴为那里抢回了胡秉宸,而不是为白帆。从五十多年前那个失败到现在,心上的伤痛并没有减轻一丝一毫,至今仍是鲜血淋淋。她不但嫉妒白帆,也嫉妒胡秉宸所有的女人。
所以常梅才会到处宣讲白帆是她的老同学、好朋友,也从未放弃将白帆政治历史上的“严重问题”奏上一本的时机。特别胡秉宸升任常务副部长、白帆当了常务剧部长夫人以后,更让她感到那个位置本也可能是她的。可这并不耽搁她在胡秉宸得到令纸那一天,忙不迭地带着一瓶好酒,跟着胥德章去贺喜。
那一天,连口口声声不慕仕途的胡秉宸,也不禁想起不务正业、花花公子的父亲给他卜的那一卦:“五十多岁有一步官运。”
战友们未必不知道白帆的缺陷,但维护白帆,也就等于维护了他们的过去。
不但历史将他们忘记,这个时代也将他们忘记了。有多少人还记得他们为劳苦大众的解放,不但抛头颅、洒热血,甚至贡献了家族的资产?有些人却在他们打得的天下里积累资本,反过来剥削他们以及他们后代的剩余价值。这让他们如何消受得了?
吴为胆敢在他们头上动土,就是这种遗忘的一个证明。
无意中,吴为竟成了下一个时代的象征。不管这个象征多么低劣、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