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豪华大饭店、餐馆、俱乐部的地盘,实在是得天独厚;经过一番春秋战国式的恶斗,现在旺哥终于成了那一片的秦始皇,他不仅再不必亲自战斗在第一线,买了房,购了车,有“大哥大”遥控指挥,而且他还能“登泰山”、“观沧海”,有了投资其他方面的能力……来跟哈敬奇合资扩大这家饭馆,其实只算是个小项目,而且主要是因为“赛麻姑”有这么个兴趣……自从他在那个俱乐部与“赛麻姑”相遇,他便将“赛麻姑”视为了红颜知己;对“赛麻姑”,他是言听计从的……
中午饭馆里没什么客。哈敬奇让服务小姐先给他们布些酒菜,开瓶剑南春来,且喝且谈。
“赛麻姑”说:“还是那话……你开饭馆想发财,不瞄准了公款包桌消费,光指着散客小打小闹,那你开上一百年也别想起楼做大!……要想把公款吸引到这儿来,你没点新鲜招数可不行!……”
哈敬奇说:“公款不就讲究吃个生猛海鲜什么的吗?要么就是潮州菜,往精致上发展……咱们也一进门搞它一溜水族箱,从别处高薪挖几个潮菜大厨来……不结啦?”
“赛麻姑”说:“哎哟,您这是哪年的皇历啊!如今粤菜臭了一条街,潮菜也饱和了!如今时兴八大菜系以外的名堂,什么东北菜呀,海南菜呀……还有各种各样的小风味,什么宁波菜啦,梧州菜啦,西安饺子席啦,福州鱼丸席啦……”
旺哥便说:“那就开个洛阳水席馆……”
“赛麻姑”伸出拳头砸在旺哥肩上,笑说:“得了吧你!你们那洛阳水席,听说每道菜都是一钵子汤,寡味得很,谁爱吃那个!”
哈敬奇问:“怎么会全是汤?那怎么吃得下?”
“赛麻姑”解释道:“听说是因为到清朝的时候,那地方已经缺水,所以最尊贵的吃食倒不是别的,是水……水席水席,让你喝足了水嘛,你就高兴了不是?”
旺哥说:“哪儿是那个道理?水席香着呢!”
“赛麻姑”说:“反正,你搞水席赚不了几席的公费,少那么铤而走险!……”
哈敬奇说:“都打通以后,要多搞点单间,配上卡拉OK……”
“赛麻姑”说:“重新起照的时候,把这店名儿改了……”
旺哥响应:“中啊!……你这店名……啥意思嘛!叫不响嘛!”
哈敬奇有点为难:“这……再商量吧!……”
“赛麻姑”眉毛一挑,尖声说:“哪儿还有再商量的工夫啊!今儿个都把它定下来!一定下盘子,旺哥的资金立马到位!”
偏正议论到这儿,哈敬奇一眼瞥见,林奇进了大门,他坐不住,说了声:“对不起,你们先喝着,我得招呼个熟客……”便起身去迎接林奇。
哈敬奇迎到林奇跟前,热情地招呼说:“郄爷!您好久不露……今天高兴?……”
林奇懒懒地问:“雍望辉到了吗?”
哈敬奇就知道林奇约了人,忙说:“雍老师还没露……”
林奇问:“几点了?”
哈敬奇知道林奇从来不戴手表,忙伸腕看看自己的手表,再抬头对对酒柜那边的挂钟,报告说:“差两分一点整……您约的一点?……雍老师一向准时,估摸着这就要到……”他在前头往另一空的雅座间引,林奇却并不往那儿去;他发现林奇是径直地往酒吧柜台前的一个车厢座走去,这才又赶忙抢上前去布置……
他亲自给林奇端上了一玻璃杯撒进一小撮精盐的蒸馏水,又布置了白煮草鱼菜式,吩咐专门弄一大钵生香麦菜叶,要洗得格外干净……给厨房下完命令,他恭敬地坐到林奇对面……林奇抬起眼皮观察着他的店堂,他感觉那目光是苛刻而严厉的……他想跟林奇说点什么,可是却忽然有种失语的尴尬……怎么搞的呢?他对林奇的尊敬有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