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激情与谵妄
为谚妄语言已经存在,这种话语使激情摆脱了一切限制,并用其全部强制性的肯定力量来维持自我放纵的心象。
这种谚妄既是肉体的又是灵魂的,既是语言的又是心象的,既是语法上的又是生理学上的。疯癫的所有演变都是在这种谚妄中结束和开始。正是这种谚妄从一开始就以其严格的意义将这些演变组织起来。正是疯癫本身,及其对个别规象的默默超越,构成了疯癫的真相。
最后余下的问题是;这种基本语言为什么被视作谚妄?即便说它是疯癫的真相,那么是什么使它成为真正的疯癫以及精神错乱的原生形式?为什么偏偏在这种话语中——其形式就我们所见而言十分符合理性的法则——我们发现所有十分明显地宣告理性缺席的表征?
这是一个核心问题,但是古典时期并没有明确给出一个直接的回答。我们只能通过研究在这个疯癫的基本语言的毗邻领域中发现的经验,即做梦和妄想,来间接地考察它。
疯癫的似梦性是古典时期的常见说法之一。这个说法无疑源于十分古老的传统。16世纪末,洛朗的安德烈依然在论证这一说法。在他看来,忧郁症和做梦有相同的根源和相同的真实价值。quot;自然梦境quot;再现了头一天感受或认识的、但被主体的特殊气质无意中加工的东西。同样,有一种忧郁症纯粹起源于病人的生理气质,它在病人的头脑中改变了实际事件的意义、价值或色调。但是也有另一种忧郁症,它能使病人预言未来,说一种无人知晓的语言,看见一般人所看不见的事物。这种忧郁症起源于某种超自然的干预,而这种干预同样使睡眠者做梦预见未来,看见quot;不可思议的事物quot;。
然而,到了17世纪,人们之所以还保留这种疯癫和做梦相比拟的传统,只是为了更彻底地打破它,为了造就二者之间更根本的关系。这些新关系不仅包括对疯癫和梦境的终极根源和作为符号的直接价值的理解,而且包括对二者作为现象的发展和性质的比较。
此时,做梦和疯癫似乎具有相同的实质。它们的机制是相同的;因此,扎奇亚可以确认,在梦游中引起梦幻的运动也能在清醒时引起疯癫。
在人刚刚入睡时,许多雾气从身体内产生,上升到头部。它们密密麻麻、汹涌骚动。它们十分模糊,因此不能在大脑中唤起任何心象。它们仅仅以其飘忽跳动刺激着神经和肌肉。躁狂症病人的情况也是如此。他们几乎没有什么幻觉,也没有任何错误的信念,而只是感受到他们无法控制的强烈刺激。我们再接着看睡眠的发展:在最初的骚动之后,升至大脑的雾气被澄清了,其运动变得有序了。正是在这个时候,奇异的梦境产生了。人们看到了无数不可思议的事物和奇迹。与这个阶段相对应的是痴呆。痴呆病人对许多“现实生活中不存在的”事情信以为真。最后,雾气的刺激完全平复下来,睡眠者开始更清楚地看到一些事物。透过从此变得明晰的雾气,对头一天的种种回忆浮现出来,而且与现实完全吻合。这种心象至多是被错置的。忧郁症病人,“尤其是那些没有完全精神错乱的人”的情况也是如此,他们也承认事物的本来面目。睡眠的各个发展阶段都对想像的性质有所影响。在睡眠的渐进过程和疯癫的形态之间有一种固定的相似关系,这是因为二者的机制是相同的;有同样的雾气和精神运动,同样的心象释放过程,在现象的物理性质和情感的心理或道德价值之间有同样的对应关系。“从精神错乱恢复到正常无异于大梦初醒”
在扎奇亚的分析中,一个重要之点在于,疯癫不是与做梦的种种肯定现象相联系,而是与睡眠和做梦组成的整体相联系,这个复合体不仅包括心象(幻觉、记忆和预感),而且还包括睡眠造成的大空虚,感觉的迟钝以及所有使人离开非睡眠状态及其明显的现实感的否定状态。过去的传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