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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炉火熏得红通通的脸上挂着微笑,看上去只有60岁。夫妇俩幸福地站在一起,他则把一只手搭在她的肩头上。她开始兴奋地谈论起屋里的古董家具,说那可是她的嫁妆,老先生则不时从旁打趣。看得出,这老两口融融乐乐,非常喜爱他们的工作。离开这家餐馆的时候,我们不禁感到,岁月的逝去也许并不那么可怕。
春天降临普罗旺斯
泥水匠雷蒙仰面躺在一个摇摇欲坠的工作台上忙碌着,他身下一臂之遥就是我家厨房的天花板。我欠身递上一罐啤酒,他侧过身,用一只手肘支撑着身子仰起脖子往肚里灌。这样的姿势不管是喝东西或是做工都好像很不舒服,但他说他早就习惯了。
“反正,”他说:“你总不能站在地板上把水泥往上甩吧。给基督大礼拜堂油漆天棚的那位老兄——你知道吗,那个意大利人——他一定这样仰着干了好几个星期呢。”
雷蒙喝完今天的第五罐啤酒,递下空罐子,打了个嗝继续开工。他做事虽然缓慢,但极富韵律,泥刀一下一下地在天花板上来回涂抹着水泥,之后用手肘充当滚筒,在水泥上平滑地推来拉去。他说,完工以后,天花板看起来要像一百年以来一直就是那样的才算过关。除了泥刀和自己的眼睛以外,雷蒙不用其他任何曲直测量工具,他说他的眼睛一准错不了。一天晚上,在他收工回家后,我用水平仪细心检查他的成绩:果然平直无暇,而又确乎出于人手,非任何机器所能为。我服了,这人是个艺术家,有资格消耗大量啤酒。
微风从厨房墙壁上的窗洞钻进屋里,竟带着几分温柔。听到滴滴答答的水声,我走出屋外,发现季节已经变换,院外的石桌正不断渗出水来。可以肯定的是,春天降临了。
三月
屋外杏花已经开始尝试着争奇斗妍。白昼也变长了,黄昏里的晚霞常常被夕阳渲染成壮丽的粉红色,宛如在天空中绽放出层层波浪。普罗旺斯人以一种难于言表的旺盛斗志迎接着春天,仿佛大自然给每个人都注射了一针兴奋剂似的。
春季到来农夫忙
屋外杏花已经开始尝试着争奇斗妍。白昼也变长了,黄昏里的晚霞常常被夕阳渲染成壮丽的粉红色,宛如在天空中绽放出层层波浪。狩猎的季节已过,人们纷纷将猎犬拴好,把猎枪束之高阁,期待着6个月以后再行启用。葡萄园里又开始见到忙碌的身影,勤劳些的农夫已经开始修整土地,而散漫懒惰的农夫这时候也不得不慌慌张张地开始修剪葡萄枝——按理说,这本是十一月就该做的事。普罗旺斯人以一种难于言表的旺盛斗志迎接着春天,仿佛大自然给每个人都注射了一针兴奋剂似的。
市集的面貌也发生了急剧的变化。摊位上原本摆的钓鱼用具、子弹带、雨靴和清理烟囱用的长柄刷子等物,现在被各种各样形状古怪狰狞的农具所取代――镰刀、铲子、锄头、耙子,还有农药喷洒器,如有野草或昆虫敢于威胁葡萄的生长,这些东西会无情地挥洒下致命雨雾。
外面的世界充满了生机与活力,随处可见花的海洋,以及遍野的植物和新生的蔬菜。咖啡馆纷纷把桌椅摆到人行道上来招徕生意,而少数特别乐观的人已经开始从鞋店外形形色色的小摊档上购买了平底的帆布便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