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今日穿一条黑色皮短裙，配件色彩斑斓的衬衫。

    她进来的时候，果真许多人转过头来看她。

    蓉蓉嗫嚅说：quot;这是——quot;讲出一个名牌。

    子佳最怕这个牌子的衣服，一个女友买了件衬衫给丈夫，鲜紫色，胸前打褶，子佳见到，毫不容情地批评：quot;尊夫穿上，似尖沙嘴皮条客。quot;

    可是不知为什么，这个又贵又难看的牌子极受城内小歌星明星抬捧，变得炙手可热，不置上三五七件，简直不用再在江湖上混。

    车蓉蓉忽然低声说：quot;你明白吗，曾小姐，此刻无人看我，则永远无人看我。quot;

    曾子佳忽然醒悟了，她同她有什么不一样？此刻不升职，一切都太迟，故要不择手段地升上去，好坐在附私人卫生间的办公室里，出入有司机使唤，这一般叫作有风使尽俚，同车蓉蓉不过是五十步笑一百步，故相煎毋需太急。

    子佳的语气缓和了，quot;这款式不合老人家脾胃，我叫人陪你去另外置些行头。quot;

    车蓉蓉提心吊胆，quot;人？谁？我要你陪我。quot;

    quot;我另外有事，我得着人替你找些资料。quot;

    谁知车蓉蓉懊恼了，quot;不，讲好是你，我不要别人，别人会笑我。quot;

    quot;胡说，衣莲怎么会笑你。quot;

    quot;衣莲！她是只狐狸，你看不出来？quot;

    quot;她那个职位根本是狐狸做的。quot;

    车蓉蓉笑了，二人之见略相同。

    quot;好，蓉蓉，你听我说，这是一出戏，张天和是制片，我是导演，你是主角，张家诸人是影评家，明白没有？quot;

    quot;我真喜欢你曾小姐，哈哈哈。quot;

    quot;这是剧本，quot;子佳把资料交给她，quot;背熟它。quot;

    quot;这么厚。quot;

    quot;还有若干资料书，我已开出名单，叫人去买，你看中文快还是英文快？quot;

    车蓉蓉嘀咕：quot;我要是爱看书，我还呆在学校里呢。quot;

    quot;你读到什么程度？quot;

    quot;中学毕业，六科及格，不算太差啦。quot;

    子佳松口气，quot;勉强可以，啊对，在这三个礼拜内，你要学几句上海话应对。quot;

    谁知车蓉蓉笑嘻嘻，quot;我会说，曾小姐，依交关好白相。quot;

    子佳板下脸，蓉蓉吐吐舌头。

    子佳叹口气，那么聪明的人，偏偏那么散漫，可见上帝是公平的。

    接着子佳问：quot;以你这样的人才，当年竟选香江小姐，为何三甲不入？quot;

    quot;有一位评判赵夫人不喜欢我啦，说我长得像歌舞团女郎，若出去代表都会选举，贻笑大方，故样样给我零分。quot;

    子佳不出声。

    quot;选美原来并非选美，quot;蓉蓉苦笑，quot;可是，又有谁家的大家闺秀会穿着那样暴露的泳衣在台上跑来跑去给人家看屁股大腿呢，神经病。quot;

    子佳也不由得颔首，quot;的确有点矛盾。quot;

    车蓉蓉看着曾子佳，quot;曾小姐，像你这样说话，是要学过的吧？quot;

    子佳微笑，quot;你指我虚伪？quot;

    quot;不，那么婉转，可是又讲得出心中意思。quo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