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他的背影总让天醉 心潮难平。

    quot;我考上求是书院了。quot;天醉说。

    茶清回过头来，朝他看一眼，就停住了脚步。

    quot;读了书，你要做什么？quot;声音轻轻过来，把杭天醉吓了一跳，他的眼睛一下抬了上来，吃惊地盯着茶清伯。

    quot;我还没想过。没……想、想好。quot;他结结巴巴地回答，quot;总之，国家是要、要变法，要改良的……quot;

    风紧，早春发枯的竹叶瑟瑟地响，月儿躲进了云层，黑了天，烛光模糊，照得到方寸几尺。天醉觉得，茶清伯伯几乎是完全隐到黑暗中去了。声音便从黑暗中袭来，说：quot;读了书，要做什么，想好。quot;

    他走了，身影飘忽，像一只暗夜里的老猫。杭天醉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母亲林藕初从石灰瓮里取出今年最好的明前茶，让天醉亲自送到赵歧黄家——不是这老铁头盯住杭天醉，哪里会有考入书院的那一天。

    天醉把那一罐的明前龙井双手捧置到赵歧黄的红木案头时，赵先生抚案感慨：quot;到底是这样的人家，行事不流于俗，小小一罐龙井，胜过那大堆小包的人参木耳。quot;

    天醉垂着双手，略低头，说：quot;母亲交代我告诉您，此茶是撮着专从狮峰山收来的软新，老先生不妨尝尝。quot;

    赵歧黄长叹一声，道：quot;难为你母亲这番苦心，软新这只牌子，也只有忘忧茶庄在做，今日送来的，可是极品中的极品了。quot;

    quot;母亲说了，杭州的龙井，狮、龙、云、虎，狮是最绝的，要送，自然是送狮字号的。quot;

    赵寄客正从园中练了棍棒回来，恰恰听了杭天醉这番理论，便拿腰间束着的带子拭着汗，笑说：quot;天醉，我看你也不必再去读那经史之学、孔孟之道了，径直就继承了忘忧茶庄多省事，迟早你还是要当那老板的。quot;

    quot;蠢货！你懂什么？以为这茶是随便喝得的？quot;赵先生捻着花白长须，教导着说，quot;陆子《茶经》中如何评说的——茶之为用，味至寒，为饮最宜。精行俭德之人，若热渴凝闷，脑疼、目涩、四肢烦，百节不舒，聊四五吸，与醒酬甘露抗衡也。quot;

    赵寄客却是不那么以为然：quot;陆羽，中唐一隐士耳。精行俭德，亦无非自在山中，于世毕竟无所大补的。quot;

    天醉便驳斥朋友：quot;如你所说，这世间就不要那高风亮节、不甘同流合污的高士了？quot;

    赵寄客大笑：quot;什么高士？翩然一只云中鹤，飞来飞去宰相家罢了。不见生灵涂炭，只图明哲保身，又要日后清名，赵寄客一生不为也。quot;

    赵老先生便皱起眉头喝道：quot;少年狂妄如此，将来一事无成。quot;

    quot;非少年狂妄，实乃少年壮志。我今当着这天地间第一绝品的龙井茶预言，二十年之内，天下必大乱——quot;

    quot;胡说八道！quot;赵峡黄拍起桌子来，quot;大乱对国对民有什么好处？quot;

    quot;天下之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大乱方能大治，大治方能开盛世之和平——quot;

    quot;寄客兄，想来您是唯恐天下不乱了？quot;天醉笑问。

    quot;正是。quot;赵寄客倒爽气。

    赵歧黄连连摇头，痛心疾首地对杭天醉说：quot;我一生，就坏在嘴上，不料几个儿子中就偏寄客承了我这禀性。岂不知无论乱世治世，书生狂言，都必遭大祸。倘不及早防心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