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5)
等等,眼看大叔要赶人,焦溏诚恳道:我知道这种布料弥足珍贵,如果你卖给我,这匹布会变成漂亮的粤剧戏服,将来世界每个有华人居住的地方,都会看到它,想起乡音,想起唯一能染出这种布的家乡。
大叔沉默不语,望向仅剩的三匹香云纱,眼神复杂。
察觉到对方的动摇,焦溏打铁趁热道:除此之外,我是绣师,如果叔叔不嫌弃,我的团队会额外无偿为你的家人定做一件褂皇。
褂皇是最高级别的龙凤裙褂,大红苏绸作底,表面覆以金银丝线刺绣,象征喜庆贵气。而一件褂皇需要十几个有经验的刺绣师傅合作,一针一线绣上龙凤、牡丹、祥云等图案,至少一年才能完成。
惊讶回过头,大叔喃喃问:你怎么知道
焦溏指了指大叔手机压住的东西:无意中看到。那是一本龙凤裙褂样式剪报,看上去有点年份,边角被翻得泛黄。
好吧。大叔走到三匹香云纱前,抬手小心翼翼抚过布面,像父亲在看即将出远门的孩子:这本来是我想留给老婆做套好衣服,不过我知道,她最想要的是结婚时没穿上的裙褂。
和大叔聊起,焦溏才知道,大叔做了一辈子香云纱,历经这个行业兴衰枯荣,他的妻子一直在背后默默支持。他最遗憾,是结婚时穷困潦倒,没能让发妻穿上龙凤褂。
哪怕眼下别人都用机器省工序,几天能做一匹,我还是坚持,香云纱必须要三蒸九煮十八晒,只有她不会说我傻。
可能许久没找到人说话,大叔边打包,边絮絮叨叨念:
你知道吗?制作香云纱要几十个工人一起操作,前后历时半个月,成色还要看天气
和大叔分别,焦溏到家时天色已晚,沈辞风帮他放下手上的布料,问:没有找到想要的?
焦溏摇头,接过他递来的热茶,抿了一口,清新的茶香让人神清气朗,缓缓开口:我有点难过,这么好的布料,不能推广开。
向沈辞风解释今天和大叔的聊天,焦溏惋惜道:我问大叔能不能预定明年出的香云纱,他苦笑说你看我们这个厂的样子,有没有明年还不好说。听说香云纱工序繁琐,耗体力,再加上制作必须用当地特有的河涌淤泥,难以找到能传下去的弟子。
回忆片刻,沈辞风开口:据我所知,雷泽集团当地政府有个新合作,在当地职业学校开设非遗传承班,对困难项目有额外补贴。或许你可以问问大叔,愿不愿意到学校去教?
真的吗?焦溏的眼神像被点亮一样,橘色灯光映衬下、水盈清澈:我明天问问大叔。他感叹道:记得以前雷泽集团曾主动提出修葺姑婆屋,保护文物发展旅游,并不是像网上说,一切项目只奔着钱。
在他对面坐下,沈辞风注视着他漾起的酒窝,却在听到焦溏的下一句时,即将上扬的嘴角顷刻僵住:越来越好奇他们的总裁到底是怎样的人。
陈姨做了你喜欢吃的芝士焗龙虾,及时扯开话题,沈辞风拿出酒杯,假装随意问:说起来,你有没有听过一个说法,叫善意的谎言?
知道。焦溏把菜分到两人碟中,抿了一口葡萄汁,没马上接他的话。
人难免会有一些善意的谎言,比如说开始我和你结婚,是为了让爷爷放心。沈辞风力图掩饰心虚,循循善诱道:但结果很好,对吗?
其实当初结婚更多是为了遗产,焦溏内心吐槽,不置可否。
见他没有明确表态,沈辞风指尖摸索着杯沿,硬着头皮继续:所以我认为,适当的善意谎言是无法避免的。
你平常不是这么拖拉的人,焦溏一手撑起下巴,轻飘飘勾了他一眼:我同意你说,难免会有。所以,既然结果是好的,我们不如就不要坦白。
沈辞风:?!
你看,如果现在告诉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