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节
。”
我在他的怀里瑟瑟发抖,哀声说:“不要问。王军,带我回家好吗?我要回家。”我的心里在犹豫着,拿不定主意告诉还是不告诉他今天晚上发生的一切。
王军说:“好,我送你去小区。”
“不,我要回家,回真正的家。”我叫道。
“咱们先回小区,到那儿你换换衣服,天亮后,我再送你回家。”
我点点头。王军扶着我向前走,刚迈出几步,我忍不住呻吟了一声。
王军柔声问道,“怎么了?”
“我的脚好疼。”
王军看看我赤裸的双脚,他扶我在路旁的花坛沿上坐下,脱下自己的鞋和袜子,小心翼翼的给我的脚套上他的袜子,穿上他的鞋。他扶我起来,说:“走走看,舒服些了吧。”
我走了几步,双脚疼得更厉害了。王军的鞋对我来说太大了,每走一步,鞋子都摩擦着脚底板,给我带来更大的痛苦。我说:“我的脚疼得走不动路。”
王军又扶我坐下,从我的脚上脱下鞋子,穿在他的脚上,然后背对着我蹲在地上,说:“来吧,我背着你。”
我在王军再三的催促下,趴在他的背上。他边走边说:“要是有个出租车就好了。”
我惊慌地说:“不要打的,也不要让人看见。我好害怕。”
王军安慰我说:“好,我听你的。你千万不要着急,也不要害怕,有我在呢。”
伏在王军的背上,我确实踏实了许多。但是听到他逐渐急促的呼吸声,我感到了一些不安,我满怀歉疚地说:“王军,对不起。我知道你对我好,可是今生今世,我无法报答你了,只好等待来世了。”
“你这是怎么说话?像是临终遗言。毛主席他老人家说了,咱们是早晨八九点钟的太阳,离落还早着呢,不许说丧气话,不管发生什么,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王军调动起幽默细胞,尽量把话说得幽默些,说完,故作轻松地嘿嘿一笑。
“也许我没有几天的活头了,我真的不甘心。”我的头无力地靠在他的肩膀上,喃喃地诉说。杀了人的事实沉重地压在心头,我已经无力承受,因此决定告诉王军。一旦这样决定,我说话的语调里居然充满不可思议的平静,仿佛在讲别人的事情:“我杀了人。”
我感觉到王军在行走中停顿了一下,但他显然不太相信,他用打趣的口气说:“才杀了一个呀,不算多。我刚才杀了十个八个的,很过瘾是吧?”
“我不是开玩笑,我把陈鹏杀了。”我用非常认真的口吻说。
“谁?”王军完全停了下来,他有些相信了,看样子他很震惊。
“辅导员陈鹏。”我进一步说明。
“为什么?”
“他该死。”
王军没有再说话,他又开始向前走,伏在他的背上,我感觉到他步履沉重,举步维艰。
“我下来自己走吧。”我说。
他坚定地摇摇头。后来在我的再三坚持下,他放下了我,但他不同意让我自己走。他稍事休息后,又背起我,继续赶路。尽管我们很少说话,但是我把心中的恐惧说出来后,轻松了许多,好像我的恐惧和苦难已被王军分担了。
我们走走停停,经过一个小时的奔波,终于回到了小区。走进房子,因为我们已经习惯了黑暗,所以进屋后并没有感觉到黑,没有开灯,王军径直背着我走进卧室,把我放在床上,我们同时瘫软在了床上。在我的身体向后倒下去的时候,我感觉到压到了另外一个人身体。
与此同时,只听“哎呦”一声,一个人大叫起来,接着卧室里的灯亮了,我看见李一欠起身子,揉着惺忪的睡眼,迷茫地望着我和王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