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
,所以听了就知道。炼次哥的关西腔只要一不注意就会混杂标准语(注:俗称的东京腔)吧?如果是土生土长的关西人就刚好相反。听起来好像在说标准语,却会忽然变成关西地方的重音。”
话说到此,我才发现自己的语气相当自以为是而突然感到慌张。
“那、那个……如果不是这样——”
“在东京出生这一点并没有错,我直到四、五年前都还住在这边。你这家伙,长得跟水豚一样阿呆,却在一些奇怪的地方特别敏锐嘛。”
炼次哥笑着用拳头轻推我的胸口。这也是我第一次看到炼次哥露出自然的微笑。
“话虽如此,但其实我也没有去关西。只是在千叶县附近闲晃。”
我纳闷地摇摇头。既然是这样,为什么要说关西腔呢?
“因为我到处借钱,最后变成无业游民。千叶比较温暖呀。”
“那……难道不能待在老家吗?”
“我的双亲早就不在了。”
原来如此。我坦然接受事实并背靠在扶手上,眼睛则注视着从休息区拿着刨冰兴奋走出来的一群小学生年纪的女孩们。
炼次哥歪着头看着我的脸。
“……真是奇怪的家伙,什么都不问了吗?”
“什么都不问了?”
“一般来说,至少会说声很抱歉问这些。是生病?还是意外……之类的话吧?”
“可是你不觉得被问这些问题很令人生气吗?”
炼次哥眼睛眨个不停,接着将太阳眼镜戴上后就和我一样背对着企鹅们。几个兴奋小孩子的叫声经过我们面前,接着只剩下朦朦胧胧、令人虚脱的夏日午后阳光,以及空气中淡淡的动物屎”水中小。
炼次哥忽然开口:
“鸣海的也不在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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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低下头注视着脚边。
难道他看得出来?才经过这么一小段对话?
说不定真的看得出来吧?我想我们恐怕经历过同样的事情,一页把那种不协调的感觉往肚里吞。我突然有点忐忑,会不会讲得太直接,因此惹毛了炼次哥呢?“不觉得被问这些问题很令人生气吗?”换作是自己被回这种话大概也会感到不悦,毕竟是有点过于自私了些。这就如同嘴巴里的伤口,不管是用舌头或牙齿触碰,感觉还是会痛。
“……母亲已经过世了。老爸根本就很少回家。”
“你看起来不像是可以照顾自己的人,都怎么办?”
炼次哥带着一点苦笑询问,这让我多少有点放心了。
“我还有姊姊。她比我能干很多。而且老爸再怎样还是会给我们生活费。”
“根本就是直接朝尼特族前进嘛。”
就连才第二次见面的人都这么认为吗?我开始认真为自己的将来感到忧心了。
“你老爸……他很爱你吗?”
“……怎么突然说这些?”
“没有啦。当我开始懂事的时候,老爸早就跟外面的女人落跑了,所以不明白。很好奇做父亲的都是怎样看待自己家小鬼的?”
“我也不清楚。不过基本上应该是爱吧?”
“哇!出乎意料外的答案。”
“因为听人说父母的爱都是不求回报的爱。”
“少用那种播新闻的语气说这些让人起鸡皮疙瘩的台词。”
“这也是我听别人说的。据说小孩在出生前都被集合在天国的某个房间内,大家都轻飘飘地过着快乐的日子,但父母却擅自把我们从那里拉出来并生下了我们。如果他们不那么鸡婆,我们根本就不会落到地上受苦,也不用面临死亡了。”
“你到底在说啥?”
对啊我到底在说什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