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嘛!”蔡老黑说:“那我那么多钱就白花了?”吴镇长说:“你既然为大家办福利,搞社会慈善,那你还想要什么?我这辛辛苦苦弄的果子狸肉你不是也白吃啦?”蔡老黑说:“不管怎样,我把话给你说了。”朱所长一直坐着没言传,这阵说:“老黑,只要你喝酒,什么事都好说,你贷了多少款?”蔡老黑说:“三十万。”朱所长说:“一万元一杯酒,不说给你免了,有吴镇长的话,最起码还可以延缓还款的时间么,你来三十杯!”蔡老黑红了眼,端起酒瓶,在杯里倒一杯喝一杯,倒一杯喝一杯,一瓶酒立时完了,朱所长便要去再买酒,吴镇长说:“老黑,你别听朱所长说,他是日弄你喝酒哩!”蔡老黑说:“反正你们是领导,今日喝不死,明日那姓贺的再来害骚我,我到镇政府大门口吊肉帘子呀!”自己突然鼻子呼哧呼哧,眼泪就流出来,说:“我蔡老黑活窝囊了,活背了,喝开水塞牙,放屁也砸脚,我只说别人算计我,领导也算计我么!”吴镇长和朱所长就面面相觑,朱所长说:“老黑你咋啦,你要哭呀?”蔡老黑真的就呜呜哭了,这一哭竟不能止,鼻涕眼泪涎水全流下来。吴镇长说:“他醉了,醉了。”喊门卫把蔡老黑送回家去。门卫背不动蔡老黑,架着胳膊东倒西歪地走,吴镇长和朱所长站在院子里听到戏场上锣鼓叮叮哐,叮叮哐的敲,说:“戏还没散的……蔡老黑没尿相,这点酒就把人撂倒了?!”
西夏听说了蔡老黑在唱戏的晚上到镇政府喝醉了酒哭哩,起先不相信,但她确实在皮影戏班最后被县剧团拉垮后并未再见到蔡老黑,心里倒也疑疑惑惑。子路从菊娃的店里接回来了石头,提说起这事,子路说,外边都摇了铃了,蔡老黑不光是喝醉了酒哭哩,在镇政府时就尿了一裤档,回去的路上竟然栽倒在一个粪坑里,幸亏粪坑里水尿浅,没被淹着,却弄得一身臭屎!西夏一听,眼泪竟流下来。子路说:“你怎么啦,给他流眼泪水啦?”西夏说:“他是个硬汉子,能那样,心里一定是难受得很,苏红他们也做得有些过了。”子路说:“狗咬狗,自作自受!”西夏说:“你怎么这样说话,你不能因他和菊娃好过,就这样看问题!”子路说:“我就这样看他了!你们女人就是容易上当受骗,你怎么和菊娃一个样?”西夏说:“人是有能力大小之分,职务高低之分,但人得有个性魅力,你多亏到城里工作了,你若还在农村,要力气没力气,要手艺没手艺,说话处事黏黏糊糊,汤汤水水,我看有你十个也抵不住一个蔡老黑哩!”子路脸色就变了,说:“我不及蔡老黑你去嫁蔡老黑么?!”西夏没想到子路竟说出这种话,就也生了气,说:“你说什么?你这样不尊重人?!”子路说:“你就尊重人了?”西夏说:“我说你的缺点哪儿说得不对,你想想你回来这些日子处理的事,还像不像个大学教授,你戴了有色镜了,看谁都带色了,以为谁也都有了色?我指出来你的弱点,你就能说出那么难听的话?!”子路说:“你让我怎么说?!”一巴掌拍在轮椅背上。轮椅上的石头就喊:“奶奶!”娘从厕所里一边跑过来一边系裤带,西夏说:“你给我凶?”子路说:“我就凶了!”娘说:“怎么啦,怎么啦?”石头说:“他们骂仗哩,我去我娘那儿呀!”子路就吼叫道:“吱哇啥哩!”将轮椅一推,轮椅竟向前滑去,撞在樱桃树上,轮椅就翻了,石头从轮椅上摔出来。突然的事变,西夏急忙去抱石头,子路也觉失手,圪蹴下去要哄石头,娘却老鹰一般扑过来,扬手就在他背上擂鼓一样打拳头,说:“你打石头?!你是欺负他不能走路吗,你怎不把他一下子推到墙上碰死?”西夏把石头抱到轮椅上,说:“娘,都是我们不好,你不要生气。”娘说:“我不生气?我在厕所里啥也听得明白,子路你是哪儿气就在哪儿出么,你寻西夏的茬?你又给石头耍歪?赶明日你就得又烦我了?!你活独人呀?你回来做啥,你还嫌这一家人没死绝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