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节
原来你也明白: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张衡一愣,不觉反顾一下,才知白蹄乌先自临阵脱逃,脱口骂道:
“没用的东西!”
“若说它没用,送给我好了,嘻嘻,我倒觉得:它比那一般不知进退的人聪明多了!你又何必恼火?若是非找张叔叔他不可,待我走开以后,还不是照样可以去找他?只不过,嘻嘻,你也不妨想一想:到底能不能找到?”
张衡猛然感到,这少年其实很不寻常:与之斗智大是缚手缚脚,竟然所有的思路都被他封死了。他极不情愿地跨上马背,又转身问了一句:
“你到底叫什么名字?”
“张仲坚。永远是你们最忠实的仆人。”
白蹄乌扬尘而去。
山上走下来两个人:杨伯丑和张文诩。
张仲坚望着山下滚滚红尘,发问:
“他真的是张衡?怎会那么傻?”
“极聪明的人,有时也极傻。”杨伯丑道。
“杨先生,你说京都有人前来索取那书信,果然如此!不过,你又说那书信我是保不住的,趁早烧了干净,却怎么不准了。”张文诩问道。
杨伯丑笑了,对张文诩安慰地说:
“说不准最好。像你这般洁身自爱的,如果那信真的有所闪失,落个为虎作伥的过失,你受得了吗?想得开吗?依我看,咱们还是回去,赶紧把书信烧掉算了。”
三人回到张文诩家中,进入书房。
张文诩将手伸人枕中,一愣,大叫一声:
“坏了!”当即呆若木鸡。
张妻闻声赶紧入室。
“伯母,刚才来过人吗?”张仲坚问。
张妻呆涩地摇头。
“唉,人算不如天算!”杨伯丑喃喃叹道。
张文诩“哇”地一声,喷出一大口鲜血,当即昏倒过去。
原晋王府密室里,杨广、张衡、红叶三人一声不吭,垂头丧气,都在想跟前棘手的难题。
杨广想,父皇不抓宇文恺,让他赋闲在家,暗地里却将他严密监视起来,耐着性子等候幕后人伸出手来与宇文恺接头,然后一网打尽。父皇放长线钓大鱼的思路虽然厉害,但也容易看穿,猜不透的是父皇心目中的大鱼究竟是谁?是我们诸兄弟吗?唉,自从盗宝案事发后,杨秀虽是首当其冲,但父皇对我及阿谅只恐也不能释疑。更可虑的倒是马上逮捕宇文恺,万一宇文恺招架不住,供出了盗宝的前前后后真相,那情景简直比我册封太子时的大地震还要可怕!一切都将翻转过来:
——那就不是杨秀陷害我,而是我陷害杨秀;也不是我取代杨勇的太子位置,而是杨勇他东山再起当太子,将我废为庶人,关进孤寂的“庶人村”。不,连“庶人村”只怕也住不成了,到时父皇一定还会向我追索那号称镇国之宝的半卷兵书。天知道那兵书是被谁盗去?那时无书可交,说不定父皇会杀我的头。朦胧中,恍惚自己正在被押赴东市,后面还跟着一大帮陪斩的人,杨素、杨约、张衡、张权、宇文述、宇文恺……连红叶也不得幸免!
红叶冲着张衡责怪说:
“你,一个大男人,一肚子鬼点子,怎么会斗输一个小娃娃?”
自从她认识粉面郎君之后,愈来愈瞧不起这位当年栽倒在她石榴裙下的张衡。尽管他如今已步步高升,当上了给事黄门侍郎,兼太子右庶子,便是皇上却又如何?忽地她想起了床上毛手毛脚的杨坚,不觉脸上一热。
张衡对这个已有三个男人的女子印象渐渐不佳,但却不能不忌惮三分。他辩解道:
“怎能说仅是同一个小娃娃斗了?我纵马下山,回头一看,分明是两个大人自山顶朝张仲坚走去。”
杨广出语不冷不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