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穷途末路 风中竖琴
的话语声。这不是谈话,而是你一句我一句,泛泛地对任何人发表连续的评论。其中有咒骂,也有黑话。
"真见鬼,但愿他们能快一些。"
"看那个警察在望着这里。"
"也许天还不够冷吧!"
"我真希望我现在是在新新监狱里。"
这时,刮起了一阵更刺骨的寒风,他们靠得更拢了。这是一个慢慢挨近。换脚站立。你推我挤的人群。没有人发怒,没有人哀求,也没有人说恫吓的话。大家都沉闷地忍受着,没有打趣的话或者友谊的交流来减轻这种苦难。
一辆马车叮当驶过,车上斜倚着一个人。最靠近门口的人中有一个看见了。
"看那个坐车的家伙。"
"他可不觉得这么冷。"
"唷,唷,唷!"另一个大声喊着,马车早已走远,听不见了。
夜色渐浓。人行道上出现了一些下班赶回家去的人。工人和女店员快步走过。横穿市区的电车开始拥挤起来。煤气路灯闪着光,每一扇窗户都被灯光照得通红。这一群人还在门口徘徊不散,毫不动摇。
"他们难道永远都不开门了吗?"一个嘶哑的声音问,提醒了大家。
这一问似乎又引起了大家对那关着的门的注意,于是很多人朝门的方向望去。他们像不会说话的野兽般望着门,像狗那样守在门口,发出哀鸣,紧盯着门上的把手。他们倒换着双脚,眨着眼睛,嘀咕着,有时咒骂,有时议论。可是,他们还在等待,雪花还在飞舞,刺骨的雪片还在抽打着他们。雪花在他们的旧帽子和高耸的肩膀上堆积起来。积成小堆和弓形的条条,但谁都不把它拂去。挤在人群正中间的一些人,体温和呼气把雪融化了,雪水顺着帽沿滴下来,落在鼻子上,也无法伸手去擦擦。站在外围的人身上的积雪都不融化。赫斯渥挤不进中间去,就在雪中低头站着,身子蜷成一团。
一束灯光从门头上的气窗里透了出来。这使得观望的人群一阵激动,觉得有了希望。随之而来的是一片喃喃的反应声。终于里面响起了吱吱的门闩声,大家都竖起了耳朵。里面还传出了杂乱的脚步声,大家又低语起来。有人喊了一声:"喂,后面的慢一点,"接着门就打开了。人群一阵你推我攘,像野兽般的冷酷。沉默,这正表明他们就像野兽一样。然后他们进到里面,如同漂浮的木头一样分散而去,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看见那些湿帽子和湿肩膀,一群冰冷。萎缩。不满的家伙,涌进凄凉的墙壁之间。这时才6点钟,从每个匆忙的行人脸上都可以看出他们正在赶去吃晚饭。可是这里并不供应晚饭……除了床铺,一无所有。
赫斯渥放下1毛5分钱,拖着疲惫的脚步,慢慢地走到指定给他的房间里去。
这是一间阴暗的房间……木地板,满屋灰尘,床铺很硬。一只小小的煤气喷嘴就照亮了如此可怜的一个角落。
"哼!"他说,清了一下喉咙,把门锁上了。
现在他开始不慌不忙地脱衣服,但是他先只脱了上衣,用它塞住门下的缝隙。他把背心也塞在那里。他那顶又湿又破的旧帽子被轻轻地放在桌上。然后,他脱掉鞋子,躺了下去。
看样子他好像思考了一会儿,因为这时他又爬了起来,关掉了煤气灯,镇静地站在黑暗之中,谁也看不见他。过了几分钟……其间他并没有回想什么事,只是迟疑不决而已……他又打开了煤气,但是没用火柴去点。就在这个时候,他还站在那里,完全躲在仁慈的夜色之中,而此刻整个房间都已充满了放出来的煤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