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回 明忠孝妙手盗盟书救英雄无心分宝剑
己本不作久住之计,又值服中未带书籍珍玩,止不过随身衣饰而已。人静后带着飞奴,将细软收拾打作一包,飞奴衣服也打叠停当,在灯下草草写了一书,封好放在案上,并王妃所赠衣饰箱笼,均加封锁。已交三鼓,结束整齐,贴胸悬了革囊,听得外面已无动静,约莫是酒阑人散了,便嘱咐飞奴道:“你也扎缚利落,在此等我,我去去就来。”飞奴道:“小姐,一同走罢,已将四鼓了。”
小姐推门出来,只见皓月挂棱,浓霜满地。身子略按一按,如彩凤凌虚,不觉已蹿过几层屋脊,直奔冲霄楼而来。原来盟书悬在楼正中梁间,旁边藏有机括,挂着两只宝剑。此剑乃渔人在襄水网出,名为“干将、莫邪”,襄王门下有个识货的,买来进献,悬在楼上,但有人来盗盟书,将书匣一抽,左抽左剑出鞘砍下,右抽右剑出鞘砍下。此剑削铁如泥,血肉之躯哪里受得!白玉堂幸而坠网,如果真到内楼,也是自送其死。若非元翠绡这般飞行绝迹,哪里能到此处。
当下翠绡越过木城,区区八阵,那里拦得他住。一瞥已到楼边。见此楼八面朱窗,并无门户,笑道:“这就算八阵了!”也不管他生门死门,随手拨窗而入。里面又是一层小八阵的窗棂,翠绡又拨开进去。运动夜眼,才看见梁上悬了小小锦匣,那时灯球已灭,翠绡眼光如月,足不点地,已上雕梁。哪知触着机括,左右一望,笑道:“原来尚有消息在此。”轻轻的先摘下左边机括,抽出来是一只剑,光芒四射。又轻轻转到右边,也将宝剑取出。“约莫是两只古剑,如何落在奸王之手?不如我带去罢!”连鞘插在背后。这才将中绳一摘,盟书匣落在手中。解开匣绦,将书取出,揣在怀中,还把左右消息并锦匣仍替他安放如旧,梁间地上并末动一点尘土,这才是剑侠本领!与夜行人专靠百宝囊、如意绦、火扇儿的,大相悬绝了。翠绡穿窗而出,随手一重重替他关上,丝毫痕迹不露。飞身下楼,听那木城外巡逻过去,暗暗好笑。
回到卧室,唤出飞奴,各提包袱,回身闩上房门,却从窗内跳出,与飞奴分背包袱,越过几层房脊,已到后园。跳进园来,见铁门全是密树遮住,一望都是古梅,有半开的,有含苞的,映着月光,真是琼林玉树。小姐立在花下,叫飞奴向耳房内张望。三个人都已薰倒,不见他父亲。
原来交四鼓时,打更的从门口打过去了。元全回来早已开看简帖,便借王爷赏的酒莱,把二胡、傻狗灌个烂醉。到了时候,依小姐柬帖,自己先将丸药塞鼻,焚起闷香。那三个也不知是醉,也不知是香薰的,真像三个死狗。元全大喜,持了香盒,径开铁门之锁,扒入地牢。消息一坠,铁门依旧阖上,他便一层层开进去,随开髓薰。一面叩住消息,预备出来。一面看二王司阚时,已闷倒了。他用左手闭住香盒的口儿,右手开门进去。
白玉堂听外面悉索有声,早己惊醒,瞥见元全进来,正诧异要问,元全慌忙递赶药丸,悄说:“白爷,快把鼻子塞住,我要放香了。”左手便把香盒一放,对着歌姬鼻尖上一凑,本是睡着,那里得醒?玉堂早知是闷香,便道:“够了,这一刻工夫他便要明日饭时才得醒。”笑问:“元全,你这老头儿如何会有此行货?难道是巡按府有人来么?”元全道:“是我家小姐的。”便将小姐救他同走的话,拣要紧的说了几句。就着残烛犹明,送过简帖请他看了。玉堂见小姐书法秀劲,暗暗喝采,盘问他:“你家小姐想是文武兼全,不然何以有此暗器?”元全便又把遇仙的话提明,玉堂自八月被囚,已经三月,如鹰隼入笼,恨不插翅飞去,这一喜,竟是梦想不到的,便拉着老头儿说:“是时候了,且到梯边去等。”老头儿揣起香盒、简帖,说:“白爷,外面甚寒,添件衣服罢。”玉堂道:“我耐了三个月,临去还穿他们衣服么!”一面说,一面已走出来。
元全退出一重关一重,给他掩得结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