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回 放春榜师鲁成名 谒座主相国叙旧
朱公见他二人如此形状,是过来人,知道其中滋味,忙上前称贺道:“二公今日做同年,果应老朽之言。快饮一杯喜酒,准备着做鼎甲也。”
程屈二人闻言,连称侥幸。口中如此说,举杯饮酒,真觉反咽不下去。忙命下人纳饭来。吃用完饭后,又命人去打探张陆仇三人中否。家人去了一会来覆命说,三人并不见报,等看了榜方才知道中否。
当夜程公写信与同乡中房官打听自己房师并屈生房师,令下人将此信明日清晨送去,要等回信,下人答应接信而去。这一夜朱公父子与夫人心中十分喜欢,安寝熟睡。惟有程屈二人竟弄的心中七上八下,反睡不着。天明方才略睡了片时,当即起来,下人送进题名录,刻字铺已来送同年录,有人来道喜,纷纷嚷嚷闹个不休。
同乡中分房者已有回信,阅之已知程公系第七房董翰林振邦所荐,屈生是第九房庶子管公映辉所荐。董山东人,管江苏人。阅同年录与题名录,张生中在一百九十二名,陆仇皆落第。是科共中二百三十一名进士,会元萧普,湖北人。
朱公出来问了房师姓名,向屈生道:“管庶子是老朽年侄,其父与我同年,官山右太守。此公学问素优,眼力果然不错。贤甥婿饭后即可往谒,此人住处相去不远,下人知道,快些预备名帖,尊意拟送多少贽见,说明老朽代为封好。”屈生道:“这些使用岳父早已替甥婿算计好的了,都交与王升有账,只须问王升就知,不敢再劳姨丈大人费心。大约房师八金,座主四金,不丰不啬,姨丈以为何如?”
朱公道:“正与老朽意见相同,座主明后日再见也不算迟。”
屈生答应是,一面到房中写门生红帖,一面教王升来,要银子封贽见。王升自得报后早已取了银子,称好四分,八两一封,四两三封,交与屈生一一封好,装入封袋黏贴红签,又封了门敬每处三分,各四钱银一分。那程公有朱公先送出贺仪二十四金,程公自去料理,系送房师六金,座主二金。程公是寒士,力量止此,非吝啬也。
朱公吩咐快摆饭,一会饭齐,程屈入座吃完了饭,雇好了车,衣冠整齐,携带红毡,将贽见名帖安放车上。程公先行,因房师在内城住,路远故也。
屈生冠戴整齐,先入内与朱公夫妇磕头,老夫妇顺便道喜,两公子道喜,还有大少奶奶亦出来道喜,随后合宅男女仆人道喜。屈生于是登车往见房师,管公住孙公园甚近。到了门口屈生下车,手执红单帖,王升执拜匣,来到门房,口称接帖。门上出来,知是新中门生,接过贽见门单红包帖,让屈生进门房坐下,门上忙入内禀知主人。管公见是房首门生,吩咐请会。门上出来引屈生到大厅,管公出见。屈生上前行礼毕,管公让坐,师生细谈衷曲。见其英年联捷,甚喜。问平素书法善否,屈生道:“容明后日写卷求诲。”谈了半个时辰才别。
次日往见座主,先顺路往谒杨黄二公,皆不值,留下贽见名帖,遂往谒李太师,恰好在家,于是进见。太师问其家世,屈生回禀,太师道:“先君子曾任成都守,彼时仆年尚幼,延请屈老先生教读三年,屈先生单名昆,字玉珊,是同族否?”屈生道:“此门生先祖也。”
太师大喜道:“你我师弟渊源,不自今日始也。两世交情,非他人可比。贤契此后尽管常来,不用客气。有欲效绵薄处,老夫必尽推挽之力以报师门。”
又问起景况,屈生细陈婚于吴公,蒙其周恤成婚,未弥月即入都会试,此次不知能得京职否,如能馆选或得部曹,秋冬间拟告假回川省亲,明后年意欲接眷来京,以便迎养。
太师道:“吴中丞老夫不甚熟识,其人竟能以爱女妻寒士,虽曰爱才,其识见良足多也。贤契有此泰山之靠,还愁甚么!在京住在何处?”
屈生又禀明朱公是内戚,相待甚厚,住在朱宅。太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