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元集
的,原来是他偷,看亲翁如何施为。”正泰告以心事。二人说得投机,商量仕贵上堂,递张报呈,正泰上张禀帖,有一无赖子,姓孟,混名梦虫,请他当母族。
三张呈词一齐递去,官即唤怀德上堂,问曰,“尔小小年纪就做强盗,偷人钏子,这还了得!快讲!”怀德曰:“钏子是我妻路上送的,叔公与岳父借此害我。”官叫仕贵,曰:“你既被盗,怎不报案?他是孩童,怎能盗钏?说是你女所送,定是实情。”仕贵曰:“民家去年八月被盗,有案可凭;民女从未出门,何得路上送钏?明是搪塞之言,大老爷详情。”官叫正泰,曰:“既是偷盗,你为族长怎不早报?”正泰曰:“老百姓念他父亲为官,虽数次为盗,只在宗祠责打,所以未来禀报。”官又唤梦虫,问曰:“你为母党,该从公讲,不可黑心冤屈好人。”梦虫曰:“此子为盗,先年小人尚且不信,去岁他母请小人究治,方知是真,他母因此忧死。”官见三人之言相同,想不办得来,又是三族同禀;想办得来,年纪太小。心存怜惜,即劝仕贵曰:“此子就算为盗,年幼无知,又是弥的女婿,你家富足,应宜培植,使归于正,何必伤他性命?”仕贵曰:“皇子犯法,庶民同罪。他自作自受,民也培植不起。”官曰:“既然如此,这条命债是你欠的。”说得仕贵无言可答。
官将怀德丢卡,卡犯知是乞儿,叫与众人一个磕个头,合卡囚犯拜得头昏眼花;去拜狱神,帐上双钩忽落,神帐自关。众犯曰:“此事才怪!先前拜得我们头昏,此刻拜得神帐自下,此子后来前程必大!”个个请酒与他贺喜。
方仕贵见官不甚追究,又未招供,心中怀疑,回家拿银进水,他妻金氏问知情由,说道:“你作此伤天害理之事,无故送人性命,怕不怕报应!”仕贵曰:“他偷我金钏,何谓无故?”金氏曰:“此钏原是我叫女儿送他的,怎么说是他偷?”仕贵大怒曰:“你养的好女,做的好事!这样败家婆,我定要把你休了!”金氏曰:“慢些,陪你公堂去讲!”二人闹个不得开交,淑英听得慌忙出闺,劝解道:
奴在闺中正清净,忽听堂前闹昏昏。
耳贴壁间仔细听,原来为的奴婚姻。
不顾羞耻升堂问。爹妈为何怒生嗔?
“就为我儿姻亲,与你妈闹嘴,不怕忧死人哟!”
闻言双膝来跪定,爹爹听儿说分明。
“我儿有话只管说来,何必跪倒?”
从前对亲多喜幸,两家说来都甘心。
公公在朝为股肱,宦门公子结朱陈,
个个都说儿好命,状元媳妇甚尊荣。
不幸公公废了命,可恨族长太无情,
将他家财都耗尽,常家公子才受贫。
并非嫖赌行不正,爹爹嫌他为何因?
“非我安心嫌他,只怕我儿嫁去难过日子。”
女儿原是菜子命,肥土瘦土一般生。
培养得好必茂盛,不会栽培少收成。
公子年轻品端正,一得栽培便翻身。
爹爹呀!
既有银钱把水进,何不周济姓常人?
送他学堂读孔圣,一举成名天下闻!
“是他么?他能把名成了,我不姓方,跟倒他姓常!”
爹爹谅他无上进,常言三富有三贫。
破窑受苦吕蒙正,后来黄榜中头名。
“那是古人,他都比得?他若有志,不为贼了。”
回头再将好言论,爹爹养儿费苦心。
你儿一朝把命尽,爹爹难道不心疼?
“我摆布穷人,原想退婚,必是为你好,怎么我白说起来了?”
爹呀,爹爹呀!
退婚就是逼儿命,你儿纵死不另婚!
“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