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黑暗之地
的宝贝!你快要见到那个新家了!”他把手温柔地搭在埃米琳的肩上,细声说道。
这样的情形几乎很少见,想到每次看到他怒火冲天,凶神恶煞的样子,埃米琳不禁打了个寒颤。她不习惯烈格雷现在像慈父般地轻抚她的肩头,倒觉得自己宁可被他狠狠地揍上一顿,心里面肯定还好受。他微笑的目光中潜在的含意让她感到害怕,一阵寒意涌向心头,她不禁打了个寒颤。下意识地,她挪了挪自己的身子,靠近了坐在旁边的混血女人,仿佛她是自己的亲人——她的保护神。
“我的心肝,你以前从没戴过耳环吗!”烈格雷一边粗暴地捏着她柔软小巧的耳朵,一边问道。
“是的,主人,我以前从来没有戴过耳环。”埃米琳小声地回答,低垂着脑袋,眼睛望着地面。
“哦!可怜的小乖乖,到了新家以后,只要你肯听我的话——给我快乐,我肯定会送你一副的。在我面前用不着这么害怕,我并不打算让你做苦工。我要让你享受贵妇人一样的好生活,只要你肯听我的话。”
这时,烈格雷似乎已有几分醉意,他的态度便变得和善一些。此刻,属于他的那座庄园的轮廓已经清楚地跃入了大家的视野。这座庄园原先属于一位富足的绅士先生,他在房子的装潢方面颇为讲究。这位绅士先生去世以后,因家境变换无钱偿还生前的账务,不得不拍卖庄园。烈格雷恰在这时碰上,满心欢喜地捡了个大便宜,以最低价格买下了它。买下了庄园,同他干其它任何事情一样,只想到把它当作一种赚钱的工具。因而,这座庄园原本那精致美丽的轮廓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现在庄园的破旧不堪。很显然,先前那主人的优良传统并没有被继承流传下来。
庄园的正屋前面有一块很大的草坪,原来被修剪处理得极为整齐清洁。草坪边栽有几丛灌木,郁郁葱葱的大树给草坪带来了几许生机,显而易见这样的草坪时时会给人一种美的感受。可现在,草坪上到处长满了野草,凌乱不堪。好些地方草皮已经颓秃,估计是被马匹践踏坏的,上面还横七竖八地扔着一些诸如破桶、瓢、盆、玉米芯子之类的邋遢东西。那些原本刻有花纹被用作装饰的大理石花柱,现在变成了控马桩,这种新用途令它们早就失去原有的雅致,全都变得东倒西歪了,偶尔在上面还能发现一两朵残留下来早已枯干霉烂的茉莉花或金盏花。旧日的大花园、绿草坪现在是遍地杂芜,间或能发现一支孤寂落寞的名花异草凄凄惨惨地从杂草丛中探出忧伤的脑袋,告诉人们它们也曾辉煌一时和至今悲惨的命运。从前的花房也呈现一派凄凉的景象:窗户再没一块完整的玻璃,旧得发霉的架子上横七竖八地摆放几只无人问津的破旧花盆,干涸的黑泥土里矗立着几根残梗,那些枯干的叶子无言地告诉人们——它们一度也是美丽的花卉。
马车吱吱嘎嘎地拐上了一条长满野草的石子路,路旁长着高大挺拔的楝树。它们姿态优雅、不折不挠,蓊蓊郁郁吐出勃勃生机,仿佛是整座庄园中唯一受践踏而不气馁的家伙。这就像某些品德高尚的人们一样,由于“高尚”二字早已在心裹扎根,成了他们性格中根深蒂固、坚定不移不可缺少的精神组成部分,因而即使在遭遇人世最苦难的磨难,历经穷困潦倒,他们在这种精神的支持下依旧能百折不挠、毫不气馁、永不放弃。而在这千锤百炼之后,他们的意志反而更加坚韧,精神也愈发振作。
这座庄园占有很宽的面积,主楼原本宽敞雅致。它是依照南方流行的样式建造的,分上下楼两层,每层楼都有宽敞迂回的走廊和精致雕刻的花沿扶手,每间房子的门都是朝着花园敞开的。底层砌着砖柱子,目的为了支撑上层的回廊。
现在,这幢主楼已经失去原有的光彩,只留下荒凉、寂寞和简陋的景象。有些窗户用乱木板钉死了,有些上面只残留着几块零碎的玻璃,还有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