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到好处,十分动人,风情万种,致使她好像也正当年,就在当月当时怒放。他心里想:“她是不是染的发呢?”于是他想在她的发根找到一线白或者黑些的发根,可是没有找到。
在他的身后,地毯上传来了隐约的脚步声,使他一怔并且转过头去,是两个仆人抬来了茶桌。在一个大而发亮的、复杂得像化学仪器的大银器里,一盏发着蓝色光焰的灯,使壶里的水咝咝作响。
“您喝杯茶吗?”她问道。
当他同意了的时候,她就站了起来,用笔挺的步伐,不摇不摆,显得特别严肃,径直朝着那张茶桌走过去,桌上的那架茶具放在由糕点组成的茶坛中央,其中有花式小蛋糕、蜜饯和糖果,沸腾的蒸汽在这台机器的肚皮里唱歌。
这时,她的轮廓清楚地在客厅墙纸上显了出来,玛里奥注意到在她丰满的脖子和宽大的双肩下面,她身段苗条、胯部单薄、浅色的裙袍卷了起来。在地毯上拖拽,“这是一个长得出奇的女人”,他一瞬间过念头:“没错!这是个妖艳的女人。她只干调别人的‘胃口’。”
她这时向一个一个客人走过去,用优美和蔼的姿态向各人敬茶。
玛里奥的眼睛追随着她,可是拿着杯茶走来走去的拉马特走近他的身边,对他说:
“我们一块儿走好吗?”
“那敢情好。”
“马上走,好吗?我-了。”
“马上,我们就走。”
他们出了门。
在马路上,家问他:
“您是回家还是去俱乐部?”
“我到俱乐部去消磨一个小时。”
“去铃鼓俱乐部?”
“好的。”
“我送您到门口。这类地方让我腻烦,我从不进去。我去那儿只是为了找车子。”
他们挽着胳臂朝圣-奥古斯汀教堂走过去。
他们刚走了几步,玛里奥就问:
“真是个怪女人!您对她有什么看法?”
拉马特开始大笑不已。
“事情开始不妙了,”他说,“您就要和我们所有的人一样,走上同一条道。我呀,我现在好了,可是我得过这个毛病。我的好朋友,这毛病是当她的这些朋友在一起时,相互碰到时,无论他们何时在一起,总是只谈她。”
“对我说来,怎么说,这也是头一次;而且我刚认识她,这是很自然的。”
“行吧,我们就谈谈她。嗨!您不久就会对她钟情。这是命中注定的,所有的人都是这么过来的。”
“那么她是很逗人爱的?”
“也说不清。有些人喜欢过时的妇人,喜欢那些重感情、重心灵、多愁善感、像旧里的那种妇人,这种人讨嫌她,而且憎恶到如此程度,甚至最终会对她说些诽谤骂人的话。其他像我们这样欣赏时代魅力的人,我们不得不承认,她是动人的,虽然人们并不迷恋她。大伙儿都是如此,而且谁也不会为她去死,也不会为她过于痛苦;可是恼火她为什么不是另一种类型。要是她有兴致,您也逃不过这一关;而且她已经抓住您了。”
玛里奥大声说出了他心里潜在的想法:
“唉!我呀,对她说来我只是偶然碰到的人,而且我相信她重视各式各样的头衔。”
“是的,她重视,老天爷!可是同时她又不在乎它。最有名、最最受欢迎,而且最杰出的男人,要是她一点不喜欢他,也上不了十次她的门;而且她一股傻气,喜欢这个白痴弗莱斯耐和粘糊糊的麻尔特里。她毫无理由地和些傻瓜勾勾搭搭,弄不懂是为什么,也许因为他们比我们更让她感到兴趣,也许因为他们打心底里更喜欢她,而且所有的女人对这一点比任何别的事情都更敏感。”
于是拉马特议论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