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他已经服满一年刑期。这段时间内,他的房子被卖了,妻子和孩子住在又脏又挤的慈善堂里,都得传染病死了,被埋在穷人墓地。这就象有人卑鄙无耻地污辱过他的亲人们,比他遭受过的其他一切不幸都是更加引起他的切齿痛恨。从监狱出来以后,有人向他提出了许多皈依宗教的劝告,并给他五个基尼‘作为安抚’。”
“他怎么样呢?”
“他把钱扔在地上,当兵去了。在军队里,他过得不坏。在克莱夫的指挥下打过仗,其实他并没有私自动用自己那一份战利品和奖章,但在普列西战役后却被开除了。”
“重新当佣人了吗?”
“不是!就象他亲口对我说的那样,‘老爷们已经使他厌烦透了’。此外,他对流浪生活入了迷。所以准备了一把锋利的双锋剑,从一个酗酒的法国厨师那里学了一手烹调手艺,就周游世界去了。据我所知,他见过不少世面。九年后,他得了急性风湿病,在里斯本下了船,身无分文;病得直说胡话,看样子快死了。一些修道士收留了他,请来了大夫,我认识那位大夫,大夫怎么也听不懂他的话,就请我去听听是哪儿的方言。当他开始恢复健康的时候,我就开始向他学习威尔士语,这样我们就常常见面。他在修道院待了四个月,在那儿又得了心脏病。我和大夫送给他衣服,又给了他一些钱。离开时他很委屈,差一点拒绝和我握手告别。他生气,因为我当时的收入不允许我雇佣人。我一直没有听到过他的情况,后来他来到了维也纳,是为了把他的积蓄交给我,如果我需要的话,而且不管我是不是需要,他要为我效劳。看来,他当时的钱比我多得多。”
“他从哪儿弄来的钱呢?”
“我问过他。他笑了,他说,一个人装了满肚子各种愚蠢的知识,仍然免不了要挨饿,但另一个会做地菇酱汁、穿着考究的人却不必担心挨饿。”
“我仍然不明白,他怎么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通过正当途径挣得这么多钱。”
“这要看什么叫做正当途径。据我了解,还在里斯本时,他就考虑过自己的计划。他能说一点法语,有高超的烹调手艺。他到了开罗,自吹是在凡尔赛宫学过烹调的法国厨师长,为他拿到高薪,他厚着脸皮到一位富有而又无知的老爷家里干活。”
“他没有被揭穿吗?”
“没有。两年以后,他带着积蓄起来的沉甸甸的一包钱,还有一枚至今还戴着的绿松石戒指——这是老爷向他表示敬意的礼物——离开了那儿。”
“多么奇怪的经历啊!依我看,多少有点可怕。他一旦认准目标,就坚定不移,身上有一种超人的东西。”
“我同意。有时我也有同感。但我仍然没有象相信他那样相信过任何人。”
“我觉得,”比阿特丽斯沉默片刻,说道,“他能够帮助咱们。在这样两个不寻常的人之间,应该有共同的东西。”
沃尔特摇摇头。
“我也想过这一点,但是毫无结果。密尔顿笔下的恶魔和伏尔泰笔下的研究哲学的苦行僧之间毫无共同之处。比尔那种《启示录》式的愤怒,在包维斯看来是天真幼稚的;他认为,生活是怎样的,就应当怎样去对待,不要对它有过多的期待。恐怕他是对的,据说,他受过很好的教育。不,亲爱的,如果有人能使比尔摆脱目前他自身的这种状况,这个人一定是你;要是在五年前,你可能也无能为力。”
“就是一年前也不行。我想,如果我不能找到打开他心灵的钥匙,那么即使是现在,我也做不到这一点。不能通过他的妻子去影响他吗?既然他们的婚姻不称心如意,大概也不行。”
“恐怕是这样的。单纯的玛吉会做她能够做到的一切,可是她过人虔诚,使比尔忍无可忍,但我觉得,他们彼此还是很依恋的。看来,她不是一般地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