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中彩蝶翩跹,一缕缕阳光从树缝里透进来,形成一支支光柱。不知为什么,这幅美丽的图画总是罩着一点愁云惨雾,很淡,但驱之不去。
正当她静心聆听的时候,就听有人敲了敲隔壁的门,睡意蒙胧地说:“大龄啊,还才八点呢,放假,都在睡觉。”
杨红听见琴声戛然而止,一个男人应道:“对不起。”。
后来隔壁的陈大龄就改为晚上拉琴。杨红被周宁撂在家里的时候,就爱把电视的声音关了,一边织毛衣,一边静静地听他拉琴,心中随音乐在那里幻画出种种美丽的场景,把自己置身其中,就能暂时忘了生活中的烦恼。
周宁刚搬进来时还找陈大龄下过一回棋,去陈大龄家没多久就跑了回来,说:“这个陈大龄不是人。”
杨红吓了一跳,问:“怎么啦?”
周宁说:“他的棋简直是下神了,说不定是柳大华的徒弟,连闭目棋都会下。我不是他的对手,难怪别人都不跟他下。”
杨红问他:“为什么你不愿跟一个下得好的人下呢?不是可以进步得更快吗?”
周宁哼一声:“谁下棋是为了求进步?不都是为了娱乐么?找个明知下不过的人下,不是像追求一个追不到手的女人一样吗?白费力,还丢脸。”
杨红饶有兴趣地问:“那你追我是因为你觉得追得到手啰?我那时可是学习尖子呢。”
周宁搔搔头,嘿嘿一笑:“我成绩不好,是因为我不努力嘛。如果我像你们女生那样,肯花工夫,又会死记硬背,我还上H大?我上北大清华都有余了。”周宁一看杨红的脸色,就知道自己这招没过好,马上嬉皮笑脸地说:“哪个男人找老婆是看她成绩好不好?又不是选学习委员。我主要是被你的细腰大屁股搅昏了头,什么都顾不上了。”杨红少不得要拧周宁几把算是惩罚。
后来杨红因为老是帮别人做菜,把每月一坛的计划煤气提前烧完了,有一天正做着饭,就没煤气了,只好在煤气坛下面放个盆子,泡上热水,又奋力地摇煤气坛,想把一顿饭凑合完。正好陈大龄从走廊上路过,对杨红说:“嗨,小姑娘,那样很危险的,爆炸了,我们都壮烈牺牲了。”他把他自己那坛煤气拎过来,帮杨红换上,说:“你拿去用吧,我一个人,很少做饭,用不着。”陈大龄后来干脆把自己的煤气证也给了杨红,让她用。
杨红千恩万谢,陈大龄只说:“我是吃小亏占大便宜,放长线钓大鱼的人,今后要吃你做的菜的。”杨红就经常端一点菜给陈大龄送过去。陈大龄也不客气,吃完了,会把碗洗了,还来放在杨红门前的碗柜里,附一张小纸条,写上“谢谢”,然后加一句评价。如果是一碗扣肉,就写上“横看成岭侧成峰”,如果是一盘炒豆,就来一句“大珠小珠落玉盘”。杨红看了,觉得开心,比周宁光会说“好吃,好吃”多一分情趣。
杨红经常看见陈大龄带他两三岁的侄子玩。有时看见他们在楼下的滑梯那里玩,小孩子一遍遍地滑下来,在陈大龄面前张开两只小臂膀,陈大龄就一遍遍地把他抱上滑梯,让他再滑,两个人一玩几个小时。有时也看见陈大龄在水房外放一个大水盆,装满了水,里面漂着各种塑料玩具,陪他侄子玩水,两个人都很投入很开心的样子。还有几次,杨红看见陈大龄坐在水房边通向顶楼的楼梯台阶上,抱着熟睡的侄子,一动不动,生怕惊醒了小孩子。看见杨红,就轻声解释,说小孩玩累了睡了,走廊上凉快,又没蚊子,就让他这样睡一会儿。
杨红听别人说,一个人年轻的时候不觉得,但到了三十岁左右,身上的父性母性就觉醒了,就开始想要个孩子了。她觉得这话印证在陈大龄身上了。然后又自然而然地想到自己,虽然离三十岁还远,但也开始想到孩子的问题,主要是奇怪,不知道自己怀没怀孕。“老朋友”确实是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