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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少年眸中的热意褪去，从此之后，留给我的只余冰冻着的冷意和满腹猜忌。想来从那时起，他便已经打算要我去死了。</p>

    不愿再想那近乎一年的冷战，我强行将自己从回忆中抽离。飘在半空中的灵魂都开始变得有些恍惚。</p>

    便在此时，有另外一道身影走了进来。</p>

    他是今日摆宴的东家，本朝最为年轻有为的宰辅顾青，亦是无数怀春少女的梦中良人。他出身显贵，为人温润，谦和有礼，京中上下，皆对他赞不绝口。</p>

    新帝登基后，本欲将前朝势力一一清算，最后是我劝司离留下了他。</p>

    顾青是个有大志向的人，他的胸怀抱负并不会将他拘泥在对某一主上的愚忠里。司离问我何以这般了解他时，探究的语气中夹杂着几分怪异。</p>

    我沉默半晌，到最后也并未告知他。</p>

    我与顾青这样的佳公子，从前在京中时亦是生死知交。</p>

    那时候的顾青还更青涩些，他与我相知，却并不知我女儿身份，最初他的心愿不过是能远离名利一生与山水相伴。</p>

    可是后来，他看向我的目光越发炽热崇拜。</p>

    他说：「绮华兄的思想实在超脱于这个世道，京城这方寸土困不住你，若有朝一日绮华兄欲展翅而去，青愿与君同行。」</p>

    他说这话时，目光灼灼，语调之中更是一片赤忱。</p>

    可我没有应声，离京那日，我没带上顾青，甚至连知会他都不曾。初时，他是以为我死了，整个人消沉了许久。</p>

    再后来，他在一众竞争者中脱颖而出，成为顾家掌权人。从而知道了许多在这恢宏都城中发生的晦暗秘密。</p>

    我不知道他会如何看待我活着却瞒着他离京这件事，左右我骗他的是远不止生死这一件。</p>

    例如一直与他君子论道的我竟是女子，例如我是京中顾氏死对头师家的女儿。年少相知，本该是一片赤诚。</p>

    可我隐瞒了他太多事，甚至他那装满了心腔而期待，我一样也不曾给他回应。或许顾青就是从那时候起开始恨我。</p>

    以至于多年后再相见，少时知交，已成陌路。新朝开辟后，我与顾青多处政见不合。</p>

    司离将我教他的帝王权谋之术贯彻落实得很好。</p>

    在新帝的有意运作下，我与他顾青各成两派，在朝堂之上势同水火。便是私下撞见，亦各自冷漠。</p>

    我是新朝的创立者之一，是推动新政变革破旧最激进的先锋。这是在云朝这片土地上盘桓了百年的世家们口中司晨的北鸡。</p>

    是恨我之人口中祸乱朝纲的妖女。而现在，我死在了顾青的府中。</p>

    他是今日摆宴的主人，却穿得很是随意。</p>

    只一袭翠青色袍子，墨发高冠，那双曾经清澈温柔的眼睛如今早已只余一片常居高位者的淡漠。</p>

    那样的淡漠，只在看见我的尸身之后皲裂。</p>

    顾青迈入屋内的脚步顿了顿，持着折扇的手指骨不断收紧。如星的眸子中有晦暗的情绪翻涌。</p>

    可他终究什么都不曾说，只是快步走到司离身边低声说道：「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