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五十章 折桂
身披甲胄,来此耀武扬威。 道士再胜之,剥壳如卸甲,笋肉白如雪,鲜嫩异常,焖锅煮以咸肉,此间美味,令人词穷,食客唯有惭愧,下筷如飞不停。 南墙视线停留在山道上那位头戴幂篱的女子身上,跃跃欲试,“都说弘农杨氏遮掩自身命格、运势的障眼法是一绝,我刚破境,正好一试深浅?” 尹仙连连劝阻道:“南观主,此举于礼不合,不可这般行事。” 这拨金贵异常的弘农杨氏子弟,结伴游山玩水,岂会没有高人暗中护道。 南墙笑眯眯,好似依旧没有打消那个念头。她除却当下境界已然不低,亦有一门天赋异禀的远古秘术,神不知鬼不觉的,破了障眼法,她又不会做什么。 天下皆知,弘农杨氏,出了一位在山中修士眼中也堪称倾国倾城的绝色女子,听说这些年求亲者踏破了门槛。 更有小道消息,传得更为玄乎,曾经有一位精通面相的过路高人,早早算出了她未来有那先母仪天下、继而垂帘听政、最终自立为帝的命格。若果真如此,谁娶了她回家,可就有嚼头有意思了。她的命,自然是人间顶富贵的好命了,但是明媒正娶她为妻的那个男子?以及那个男子所在的家族? 众说纷纭,都快把她说成是万年以来的人间第一美色了,说得好像天底下所有男人都在等待她的成长。 南墙当然不信,不信世上有这种事,不信人间有这等女子。 毛锥却知此事,定然是邹子手笔。 至于那位女子到底姿色如何,毛锥不觉得一个勘生死、的骷髅架子,有什么好对此事上心的。 修道之士,“长生久视”一物,不就是最大的“美色”吗? 朝闻道夕死可矣。 见道如昙花一现。 南墙怀疑那位被夸成是“夺天地造化,争万灵颜色”的女子,此刻就隐匿在队伍当中。 毛锥好似猜出南墙的心思,淡然道:“别人不知,总有自知。” 南墙见宫主都这么提点自己了,只得作罢。 跟毛锥打交道,第一印象,就是眼前这年轻道士,身量雄伟,个子真高。与之近距离对话,很有压迫感。 所谓眼缘,不过是见了谁,只需一眼便分明,“他们”或“我们”。 祖师高孤,太过仙气,见之忘俗,能让修道之人都自惭形秽。 道士毛锥,则过于人味,入了深山,就像把一座市井搬上山。 尹仙确定南墙放弃了那个打算,如释重负。这位住持大木观事务的剑道领袖,性格“自然”,师尊都不太敢随便放她下山去。 师尊不太管理庶务,只在几件事上吩咐过尹仙这位嫡传,必须禀报给他。其中就有南墙的出门游历,高拂与人论道的结果。 南墙放眼打量那边的院墙,她其实不太常来这边,毕竟此处是高祖师的私家道场,不是禁地胜似禁地,她跟绝大多数地肺山谱牒道官一样,入山第一天起,就在仰视那位道号“巨岳”的祖师爷。 道士高孤,仿佛才是地肺山的山上山,真正绝顶处。高孤身在何处,山巅就在何处。 雪白的院墙不高,如山下寻常宅邸,院内移植数本牡丹,花开百余朵,五彩缤纷,出墙头, 附近建有一座用以观鱼的“自在亭”,据说是高祖师亲手营造而成。 昔年这位名动天下的“青年道士”,经常独自临水观摩一幅大鱼潜灵图。 约莫是慨然交心的朋友太少。让这位道士不管山中山外,总是独来独往。 松柏古老,枝繁叶茂,皮如龙鳞。行人避暑立于树荫中,照面成碧。旁边潭水极清,游鱼藻荇,类若乘空。 如起到衔接山水作用的观鱼亭,形单影只,潭内养巨鱼数十头,按照故事,每有友人至,主人则捕鱼款待。 出身汝州一个边远小国,家乡是那名声不显的郡县,高孤是那水边世代渔民的普通出身。 所以高孤每次出山散心,往往会拣选风雪时节,一叶扁舟作蓑笠翁,独自煮酒炖鱼。 大概是幽居山中的道士,擅长炼气养神,对于高祖师的兵解离世,哪怕地肺山倍感震惊,华阳宫弟子们人人悲恸,却几乎如尹天君这般,都不会如何在脸上表露出来。 她倒不会